009
顾沉确实是我特聘的格斗教官。最初聘请他,不过是为了在离婚冷静期有个合情合理的男性出现在身边,让傅承渊知难而退。顾沉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,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。二十六岁,特种兵退役,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流畅,笑起来带着点野性,和傅承渊那种将门之后的矜贵截然不同。他会在傅承渊的军车堵在路口时,驾驶越野车精准截停,利落地为我拉开车门:“苏首席,今天的搏击课要迟到了。”他会在傅承渊派人送来玫瑰时,“好奇”地拿起卡片念出声,然后嗤笑着扔进垃圾桶:“俗套。”他甚至在傅承渊强行闯入家属院时,单臂横拦在前,迷彩服下胸肌贲张:“傅少将,苏同志的训练时间到了。”傅承渊脸色铁青,却在顾沉猎鹰般的注视下松开了攥紧的拳头。常年坐办公室的身体,到底敌不过日日操练的特种兵。那晚加训后,顾沉在我宿舍煮面条。他手艺出乎意料的好,连煎蛋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溏心。收拾碗筷时,他忽然开口:“苏首席,您从来没对我动过心吧?就是拿我当枪使。”我递过餐巾纸,坦然承认:“你身手好脑子活,配合默契报酬合理,是最佳拍档。”他呲牙笑了,古铜色皮肤衬得牙齿雪白:“明白,这挡箭牌当得值,既能领工资还能看傅少将吃瘪。”我们心照不宣,这是场双赢的交易。他提供保护与陪伴,我给予丰厚补助与资源倾斜。银货两讫,干净利落。但偶尔,当我望着训练场落日出神,或因某个熟悉的场景恍惚时,顾沉会沉默地立在三步之外,不是递来拧开的矿泉水,就是播放一部喜剧片。这种不带目的的安静陪伴,在我和傅承渊那段充满算计、背叛和痛苦的婚姻之后,显得格外珍贵。但我很清楚,这只是溺水之人抓住的一块浮木,上岸之后,总要放手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