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只是后悔生下她，又不能亲自照顾。」

「你随时可以来陪她。」

「会的。」

「……」他微微吞咽，「有什么打算？」

「辞职回南边。这里的气候，我一直适应不了。」

「什么时候走？」

「明天早上吧，趁着她没醒。」

他缄默许久。

「好。」他沙哑应，「我让谈霖来接你。」

7.

晨光熹微。

谈霖已候在客房楼下。

「小嫂。」

他颔首，拉开车门。

我正要上车，鬼使神差地又回头。

小宣松垮披着外衣，站在楼梯上。

抹了把眼睛，朝我招手。

车子缓缓驶下山道。

开出重山，四九城轮廓逐渐清晰。

我目视前方，「替我预祝你大哥新婚快乐。」

谈霖良久没回。

过了难走的弯道，才说。

「小嫂，你别怪我哥。」

「原本按家里安排，他早几年就该跟程姝结婚的。」

「程姝去找你闹，这事我们都不知情。」

「她家世跟谈家般配，自小也是惯大的，心里没轻重。」

「我哥听见消息，当着几家宾客的面就掀了桌子。」

「他要退婚，家里上下都不答应，最后戒尺打断了一根，也没把他打服。」

「我哥跪在那动都不动，说他的确沾了家?的光，但摊下来的事都实打实是他?己在干。?辈拿辈分压他，他是不认的。不娶就是不娶，由不得别人逼。」

「谈家?辈??不接，能顶事接班的只有我哥。他靠着家里的力进场，往后其他人也要仰仗他。叔伯们商量过，就答应他，推掉了程家的姻亲。」

「但这个年纪，婚总要结的。」

「他可以拒掉程家，但不能?作主张。」

「你别怪他，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。」

我想起他腰侧那道深痕，怔住。

旧事像陈茶。

再注?沸?也?法冲香，只能激起苦涩的渣滓。

谈霖打开扶?箱，取出一只信封。

「这是我哥嘱咐给你的。」

「是什么东西？」

「我没打开，不清楚。」

我收进包里，垂下眼，「把我放在最近的地铁口就行了。」

他轻微眨眼，算作应声。

工作?，人流如织。

谈霖将?刹停，沉沉吐?。

「?嫂，以后找个好人吧。」

「这话意思是你哥人不行？」我扯出笑，「谢谢，我会的。再见。」

车淹没在人浪中。

我站在安检口前，拆开信封。

厚厚的财产赠与协议旁，躺着一枚全净蓝钻?戒。

戒指带出张照片，晃晃悠悠落在地上。

?次普通出游时的合影。

我咬着冰激凌，没看镜头。

谈京南正襟危坐，仿佛早有预感。

向来散漫的一张脸被框定在相?中，忽然显得庄重。

背景?，是全然的一?红。

??来来去去，扰扰匆匆。

我掩着?，觉得空茫。

我此生不会遇见第二个谈京南。
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