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1
他只是默默地,把我受过的伤,一件件还回去。
他知道,我不求仇人死得难堪。
我只求这世上,从此不再有第二个“沈清婉”。
我们有了一双儿女。
春耕秋收,烟火人间。我们在这片土地上落了根。
我们开设义仓、女学、医舍。
我教孩子识字,他教百姓修渠。
我们开办学堂,建坊市,让这个边陲小镇,比皇城还要安稳太平。
小镇上开始有了女学,女户也能拥有自己的田契、地契、铺子和名字。
我们鼓励女子学艺、学医、学账本。
这里没有金砖玉瓦,没有朝堂刀剑。
但有风,有雨,有人间烟火,有孩童嬉笑,有我心安之处。
从繁华跌落尘土,我从未觉得屈辱。
从前,我在宫墙里行走如履薄冰,每一步都伴着心惊胆战。
如今在这里,我是沈清婉。
我终于,为自己而活。
春日微暖,院中杏花落了一地,我坐在小榻上绣荷包。
靖川王枕在我膝头,懒洋洋地看着我针脚起落。
他忽然开口问我:“这一生,你后悔吗?”
我停了手,抬眼看他。
他眼中带着细碎的光,好像真的怕我说后悔。
我轻轻摇头,低笑着说:
“若没有那些苦,我怎会知道,自己竟能熬成这样?”
“我不是凤凰,不会涅槃重生。”
“可我,也从灰烬中,生出了花。”
他说:“我愿做那撮灰,铺你脚下一生路。”
我笑着低头,针线落进鸳鸯眼角。
风吹起树枝,院里响起孩子的笑声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