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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岁，到了上学的年纪。

村里同龄的孩子都背着新书包，蹦蹦跳跳地去了村小学。我眼巴巴地看着，不敢开口。

我爸的意思很明确：女孩子家，认得几个字就行了，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？还不是要嫁人？浪费钱。

是奶奶，偷偷拿出她攒了多年的养老钱，一沓被摩挲得发软的毛票，塞到我爸手里。

“让她去吧。”奶奶几乎是在求他，“就当是为了我，让她读几年，以后也能找个好活计。”

我爸数了数钱，勉强够一年的学费和杂费，这才黑着脸点了头。

我终于背上了书包。那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，是奶奶用布头一针一线给我缝的。

我学得比任何人都努力。我不敢浪费一分钟，因为我知道，我的每一堂课，都是奶奶的血汗钱换来的。

别的孩子在玩泥巴、捉迷藏的时候，我在写字。天黑了，家里舍不得点灯，我就借着月光，在沙地上用树枝一遍遍地练。

期末考试，我考了全班第一。

我拿着那张贴着红五星的奖状，一路跑回家，想给我爸看，想让他知道，我不是灾星，我也能给他长脸。

他正在院子里劈柴，我把奖状递到他面前，怯生生地说：「爸，我考了第一。」

他眼皮都没抬，冷冷地“嗯”了一声，继续挥动斧头。

奖状从我手里滑落，掉在满是木屑的地上。那颗鲜红的五星，好像瞬间就黯淡了。

只有奶奶，把奖状捡起来，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，贴在了她房间的墙上。那面斑驳的土墙，是我的第一面荣誉墙。

“我们昭昭就是文曲星。”她笑得满脸褶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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