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尧辞！”

一惯冷静的赵清一怔，忙接住韩尧辞。

她扶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韩尧辞，逆着人流往外走。

似是有所感应，烟灰色的天坠在头顶，突然下起水雾一样绵润的细雨。

等韩尧辞再醒来，才发现自己躺在安乐死的房间里，手边是药液注射的开关。

他已经昏迷两天了吗，今天正好是他签订安乐死的日子……

“尧辞。”

韩尧辞闻声缓缓转过头。

赵清拿着他的手机，眼眶微红：“打个电话吧，好好道个别。”

韩尧辞眼睫颤了颤，点点头。

赵清按下拨通键后开了免提，将手机放在他枕头边转身出去。

几声嘟后，温瑜颜夹杂着电流的声音的传了出来。

“你没去看比赛？”

她语气冷淡的弱化了质问，却带来了更致命的疏离。

韩尧辞嚅动着泛白的唇：“抱歉，那天我临时有事……但我知道你们赢了，祝贺你……”

沉重的呼吸声让温瑜颜发出质疑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明知她看不到，韩尧辞还是笑了，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轻松。

“有点感冒，天冷了，你也要注意加衣。”

“你以前任务落下的旧伤，我找了中医，回国后青姐会把他的名片给你，别不肯去看，变天骨头缝痛起来难受的是自己。”

“有了老公和孩子，以后出任务肯定要更注意安全，我就不多唠叨你了……”

沉默了很久，手机里才传出温瑜颜低沉了许多的声音。

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？”

韩尧辞望着洁白的天花板，气力渐散。

“没什么，只是突然有些感慨……我一会儿要跟朋友去逛街，先挂了。”

他顿了顿，再次开口：“温瑜颜，再见了。”

伴着这句道别，泪水顺着他的眼尾滑落。

“……再见。”

在女人一句沙哑的回应后，通话中断。

良久，韩尧辞苍白的指间轻轻落在戊巴比妥钠点滴的开关上。

他按下了注射键，冰凉的液体缓缓流入血管。

韩尧辞望着窗外的飞雪，眼中留恋和释怀交织。

他留恋这绚烂多彩的世界，释怀自己曾经无怨无悔的深情。

遗憾无处不在，但至少，他已经和她好好说了句再见。

几分钟后，心电仪发出冗长的‘嘀’声。

病床上的韩尧辞闭着眼，嘴角挂着笑，在睡梦中永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