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8
顾宴没有签字。
他把离婚协议撕得粉碎,扬撒在空中。
纸屑纷纷扬扬落下,落在他因激动而泛红的脸上。
“我不同意!”他低吼,像头被困的野兽,“林晚棠,我们二十年的感情,你说不要就不要了?”
“感情?”我弯腰,从满地碎纸中拾起我的护照,轻轻掸掉纸屑,“从你选择跟沈颜在书房鬼混的那一刻起,我们之间就没有感情了。只剩下债。”
“那我还!我用一辈子还!”他上前想抓我肩膀,被我侧身避开。
“一辈子太长了,顾宴。”我看着他,眼神平静,“我只要和你撇清关系。”
“是因为那个健身教练?”他眼底翻涌着嫉妒,“你就这么作践自己?找个那种……”
“那种什么?”我打断他,嘴角带着嘲讽,“年轻、身体好、随叫随到、不会在关键时刻跑去关心别人家的孩子?嗯,确实比你好用。”
这话像毒针,扎得他瞬间失声。
他颓然后退,靠在墙上,仿佛不这样就站不住。
“晚棠……别这样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哀求,“我知道错了,真的知道错了,你再给我一次机会,就一次……”
我拉开门,对着门外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律师会联系你。在你签好字之前,我不会再见你。”
他站在原地不动,死死盯着我,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动摇。
但他什么也没找到。
最终,他像被抽干力气,一步一步沉重地挪出我的视线。
门关上的那一刻,世界清净了。
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,没有哭,只是觉得累,一种从骨髓透出的疲惫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