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4
我在另一座陌生的城市活了下来。
那位好心的护士长,为我联系了一位心理医生。
在那位温柔的医生阿姨的帮助下,我用了整整两年,才从那片黑暗的泥沼里,挣扎着爬出来。
我的右眼彻底失明,戴上了一副深色的医用眼罩。
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,安宁。
我希望我的余生,安宁顺遂。
我拼了命地学习,考上了最好的医学院,主攻心理创伤方向。
我把自己所有的经历,都当成了病例,深埋心底,反复剖析。
几年后,我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创伤疗愈师。
专门帮助那些,和我一样,曾被深渊凝视过的人。
而我与沈晚晴的重逢,来得猝不及防。
那天,我的老师找到我,递给我一份病例。
“安宁,这个病人情况很特殊,长期被噩梦和愧疚折磨,导致重度抑郁,身体也垮了。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,我想,或许你可以试试。”
我接过病例,在患者姓名那一栏,看到了一个熟悉到刺骨的名字。
沈晚晴。
我的心,在那一瞬间,停止了跳动。
老师见我脸色不对,关切地问:“怎么了?”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。
“没什么,老师。这个病人,我接了。”
咨询室里,我见到了她。
不过几年未见,她却像是苍老了二十岁,头发花白,身形憔悴,眼里的光早已熄灭,只剩下无尽的死寂和痛苦。
我戴着眼罩和口罩,穿着白大褂,气质沉静而冷漠。
她没有认出我。
只是在我专业的引导下,开始断断续续地,讲述她的故事。
她讲起那个被她厌弃了的女儿。
讲起自己当年的愚蠢和残忍。
“我毁了她……我亲手毁了我自己的女儿……”
“我甚至……都不知道她那只眼睛,最后有没有治好……”
她趴在桌上,痛哭失声,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我的内心,早已翻江倒海,掀起惊涛骇浪。
可我的声音,依旧波澜不惊。
“沈女士,过去无法改变,我们能做的,是学会如何与痛苦共存。”
几次咨询下来,她对我的依赖越来越深。
她开始觉得我那只露在外面的左眼,和我说话的感觉,有种莫名的熟悉。
她开始试探。
“安医生,你喜欢吃甜食吗?我女儿……她小时候最喜欢吃桂花糕。”
“安医生,你的家乡是哪里?我女儿,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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