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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婚当日，天公作美，晴空万里。

我穿着繁复的嫁衣，头戴凤冠，在宫人的簇拥下，一步步走向礼轿。

喜乐声震天，我却什么都听不见。

我的心里，脑海里，全都是那个人的身影。

跨过火盆，拜过天地，我被送入了洞房。

红烛高照，满室的喜气。

我坐在床边，盖头下的双手，紧张得绞在了一起。

等了不知多久，门「吱呀」一声被推开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带着淡淡的药香。

我的心，提到了嗓子眼。

他走到我面前，停下。

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，有些急促，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。

他缓缓地，用喜秤挑开了我的盖头。

烛光下，他的脸依旧苍白，却因为喝了酒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。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，此刻盛满了星光，亮得惊人。

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，看了许久许久。

「阿宁。」他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厉害，「你今天……真美。」

我的脸「腾」地一下就红了。

他牵起我的手，十指相扣。他的手很凉，还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。

「合卺酒……」他轻声说。

我点点头。

两人共饮一杯酒，从此，便是结发夫妻。

喝完酒，他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咳得撕心裂肺，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

我吓坏了，赶紧扶住他，给他顺气：「时砚，时砚你怎么了？快传太医！」

「别……咳咳……别叫……」他拉住我，好不容易才止住咳，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，「我没事……就是……就是今天太高兴了，多喝了两杯……」

我知道他在撒谎。

他分明是在硬撑。

为了这场婚礼，为了不让别人看轻我这个嫁给病秧子的公主，他一定……一定私下里吃了多少苦。

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，扑在他怀里，放声大哭。

他僵了一下，随即，用他那冰凉却温柔的手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的背。

「别哭……阿宁，别哭。」他叹息着，声音里满是心疼，「大喜的日子，哭了不吉利。是我不好，吓到你了。」

我抬起头，泪眼婆娑地看着他：「陆时砚，你答应我，一定要好好活着。你若敢死，我便……我便让全天下的人给你陪葬！」

这是我能想到的，最恶毒的威胁。

他却笑了，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。

「好。」他吻去我眼角的泪，郑重地承诺，「我答应你。」

那晚，我们和衣而眠。

我枕着他的手臂，听着他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，一夜无眠。

这是我两辈子以来，睡得最安稳的一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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