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

父皇的身体，一日不如一日。

他开始为我的将来做打算。

一日，他将我单独召入宫中。

屏退了左右。

“长乐，你也不小了，该为自己的终生大事考虑考虑了。”

父皇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担忧。

“父皇知道，沈堰伤你至深。”

“但人，总要往前看。”

“父皇已经为你物色了几位青年才俊，都是世家子弟，品性纯良。”

“你见一见，若有合眼缘的，父皇便为你赐婚。”

“你身为长公主，膝下总该有个子嗣，才算圆满。”

我安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他。

等到他说完，我才缓缓跪下。

“父皇，儿臣不嫁。”

父皇愣住了。

“为何？”

“是父皇为你选的人，你都不满意吗？”

我摇了摇头。

“父皇，儿臣的心，已经死了。”

“装不下任何人，也生不出任何孩儿了。”

“此生，儿臣只想守着我大周的江山，守着父皇。”

“至于婚嫁之事，还请父皇，不要再提。”

我的语气很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。

父皇定定地看了我许久。

最后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
“痴儿，你这又是何苦。”

他没有再勉强我。

他知道我的性子。

一旦决定的事，九头牛也拉不回来。

从那天起，朝中再无人敢提长公主的婚事。

所有人都知道，这位权倾朝野的公主殿下，打算孤老终生。

有人惋惜，有人不解，也有人暗中嘲笑。

但我都不在乎。

我的世界，早已只剩下我自己。

和那块冰冷的无字碑。

我将所有的精力，都投入到了朝政之中。

我批阅奏折，处理政务，整日整夜地待在书房。

我用忙碌，来麻痹自己。

我让自己没有时间，去思考那些会让我痛苦的过往。

我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，处理政务的机器。

我的手段，也越来越铁血，越来越冷酷。

朝中但凡有异心者，都会被我毫不留情地铲除。

渐渐地，所有人都开始怕我。

他们在我面前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。

他们说，长公主殿下，比当年的沈指挥使，还要可怕。

我听到这些话，只是淡淡一笑。

可怕吗？

或许吧。

毕竟，我才是那个，亲手教出沈堰的人。

青出于蓝，而胜于蓝。

不是理所当然的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