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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分手是一场巨大的戒断反应。那我就被这种情绪折磨了两次。第一次,我崩溃地删掉了他的号码,扔掉了有关他的所有东西。可相恋数年,他的一切早已如影随形般存在于我的生活里。他送我的书里还夹着他写的情书,字字诉衷情。他亲手织了一整个月的围巾,织得十指都被戳破了,还傻笑着让我赶紧试试合不合适。他知道我喜欢看星星,用兼职两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台天文望远镜,在一场百年一遇的流星雨下跟我表白。“沈梨,我无父无母,从小就没人管,我希望以后能被你占有,被你控制。”可是后来,他又说:“在这个世界上,我把浅浅当作唯一的亲人,沈梨,你占有欲能不能别这么强?”亲人?什么亲人能赤身裸体睡在同一张床上呢。其实早在一开始,我就在学校里听过他和周浅浅的传言。他们都说,陆研舟是当年的高考状元,学校为了他破格录取了周浅浅。他们来自同一个小渔村,青梅竹马的情谊,我不得不怀疑。他却说:“是周爸当年收养了我,不然我早就死了,这份恩情,我得还。”“但沈梨你放心,在我心里,她永远只是妹妹而已。”我信了他,却赔上了自己的五年。说实话,离婚后的那次再见,我的心依旧会因为他而剧烈跳动。他的手机锁屏还是我们的合照,仿佛一切都没有变。和他的复婚就当是我送给自己的第二次戒断。我做不到原谅他,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也做不到马上就利落转身,快刀斩乱麻。那就用钝刀子慢慢磨吧。即使痛一点,慢一点。不过好在经过半年的时间,我终于麻木了。等妈妈最后一台手术做完,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再次跟他离婚。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,财产我七他三。毕竟他才是做错事的人,总要付出些代价,不是吗。然而第二天,陆研舟却失踪了。临时被推上手术台的医生急得满头大汗:“我们联系不上陆医生!你是他妻子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吗?”“这个手术我只有不到一成的把握,你……要做好心理准备!”陆研舟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。我打了不下一百通,打到麻木了,机械性地一次次按着相同的号码。直到不知道多少次,那边突然被接通了。“陆研舟,你到底……”“是沈梨啊,研舟他临时陪我回老家了,现在在洗澡呢。”嗡的一声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手机砸在地上,屏幕摔得四分五裂。不知是不是错觉,我好像听到了陆研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:“谁打来的?是沈梨吗?”“不是,就一个骚扰电话……”接下来的三个小时。我跪在手术室外,一遍遍地乞求死神不要夺走妈妈的性命。可当手术室的灯熄灭后,等来的却是一纸死亡通知单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