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爷，无召不得入宫啊......”

“无妨。”

马车在临近宫门尚有一段路程的时候停下。

沈烨清让车夫在这里等待，只身下了马车。

他望向远处金漆红瓦的宫墙。

宫门紧紧闭合，似是一道天堑，永远隔开了他和宁婉婉的距离。

沈烨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一步一跪，跪爬着往宫门的方向前行。

他要在宁婉婉面前证明自己的悔过。

即便宁婉婉极有可能听不见、看不到。

但他还是要做。

“罪臣沈烨清，求见公主殿下！”

沈烨清的额头重重磕在宫门前粗粝的石砖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夏日的衣衫轻薄，膝盖很快就磨出了斑驳的伤痕。

日头渐毒，膝盖的剧痛逐渐化作麻木。

沈烨清一遍遍磕头，一遍遍高喊。

回应他的，只有宫门无声的沉默。

天际忽然滚起闷雷，暴雨倾盆而下。

雨水冲刷着血迹，在他身下洇开淡红的水洼，转瞬又被冲散。

沈烨清终于支撑不住，一头栽倒在地。

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，他仿佛看见宫门开了一条缝。

女官撑着伞走出来，声音清晰地穿透雨幕。

“传殿下口谕。宫门重地，不容放肆，万户侯禁足府内，无召不得出，若再犯当按律论处。”

自始至终。

宁婉婉都不曾出现。

数墙之隔，宁婉婉正在皇后身旁挑选工部呈上来的公主府图纸。

有宫人急匆匆走近，附在皇后耳旁说了些什么。

皇后紧皱眉头，担忧地看向宁婉婉。

“婉婉，今日早朝，又有御史弹劾你私德不修......无媒无聘，却与万户侯纠缠不清。”

宁婉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。

她早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。

自从那日沈烨清在暴雨里昏倒，被抬回沈家后。

他便日日风雨无阻，从沈家一路跪爬到宫门前，口中高喊着求见公主。

皇帝大发雷霆，下令让沈烨清背上镣铐，禁足侯府。

但沈烨清还是想尽办法从侯府里逃了出来。

那一次，他不吃不喝。

在宫门前连跪了三天三夜。

跪到脖颈和手背的皮肤暴晒得褪了皮，依旧不肯挪步。

有好事者问沈烨清为何如此执拗，他什么也不答。

只说宁婉婉本该是他的正妻。

从此，满京城都知道皇家新寻回的公主和万户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。

直到有人指认，那晚青楼拍卖的雏妓里有宁婉婉。

一时间满朝皆惊。

御史几乎把宁婉婉骂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。

恨不得让皇帝下旨将宁婉婉赐死，来洗清皇家受损的名声。

皇后看着宁婉婉手腕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，忍不住怒火中烧。

“沈烨清是想害死你才肯罢休么！”

“母后。”

宁婉婉制止了皇后接下来的话。

“他既想要一个了断，儿臣便给他。”

她站起身，向皇后行了一礼，声音清冷而坚定。

“儿臣要亲敲登闻鼓，状告万户侯沈烨清抛妻弃子，凌虐发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