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烨清被送回了侯府，沈老夫人看到他的惨状，尖叫着扑了上去。

“是谁将我儿打成这副模样的！”

送沈烨清回来的侍卫不免冷笑。

“万户侯昏了头，说自己和公主早有了夫妻之实，还留着一条命，已经是陛下仁慈了！”

沈老夫人当即如遭雷劈。

她还想追问下去，却被沈烨清颤声阻止。

“母亲不必了，是儿子对不住婉婉。”

沈老夫人四肢几乎失却了力气，只能用气声问道：“婉婉？你是说，宁婉婉是公主？”

“婉婉便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找了整整十五年的小公主。”

沈烨清扶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形，低声对沈老夫人解释。

沈老夫人砰地一声跌坐在地。

要了一辈子体面的她甚至顾不得尘灰污了衣衫，茫然地呢喃着。

“大祸临头，大祸临头啊，都是报应！”

沈老夫人癫狂地笑了起来，沈烨清却没有力气再去管母亲的失态。

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后悔过。

后悔对宁婉婉视若无睹，后悔任凭沈老夫人和林倾月无数次磋磨于她。

甚至差点要了宁婉婉的性命。

沈烨清推开试图来搀扶他的下人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。

伤口刚刚愈合，又被他的动作扯开。

鲜血如同水流般往外涌着，沈烨清却仿佛感不到痛。

他想起宁婉婉为了沈老夫人的寿宴，在厨房里一待就是半个月。

手臂上烫出了无数水泡，才做出来一碗沈老夫人勉强下咽的寿面。

那时的他在做什么？

他在忙着替林倾月挑选上好的东珠来搭配赴宴的衣衫，对宁婉婉不闻不问。

宁婉婉看向他时的冰冷眼神一遍遍在脑海里浮现。

像无数支淬了冰的箭矢，刺穿他的心脏。

疼得沈烨清几乎无法呼吸。

沈烨清终于明白，为何每次他刻意疏远，宁婉婉都会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。

原来不被爱的那个人，永远都最卑微。

痛楚在胸腔里聚集，最终蔓延成怒火。

宁婉婉因为他而遭受的这些痛苦，十有八九都和林倾月脱不了干系！

沈烨清做不到让时光倒流，去弥补从前做过的错事。

但他该替宁婉婉讨回公道。

这是他能为宁婉婉，能做的最后一件事。

尽管他心知肚明，宁婉婉早已不需要他这么做，也根本不会在意。

沈烨清径直冲向了林倾月所住的院子。

他刚走近，便听到屋内林倾月正压低了声音嘱咐丫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