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
回到工厂，大门紧闭。

保安老李头顶着纱布，一瘸一拐地给我开门。

“老板，这日子没法过了。”

他指着满地的碎玻璃和被泼了油漆的墙面。

红色的油漆像血一样淌在白墙上，触目惊心。

“sharen偿命”、“黑心烂肺”。

几个大字写得歪歪扭扭，透着一股子狠劲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肺里像是吸进了玻璃渣。

疼。

真疼。

不是因为这些字，是因为人心。

手机一直在震。

全是陌生号码的谩骂短信。

“去死吧！”

“你怎么还有脸活着？”

“今晚就在你家门口等着，小心点。”

我直接关机，把手机扔在桌上。

“老李，把门卫室收拾一下。”

“通知车间主任，半小时后开会。”

我不能停。

一停下来，脑子里就是那一张张扭曲贪婪的脸。

我要活着。

不仅要活着，还要活得比他们好，比他们硬。

会议室里死气沉沉。

几个主管低着头，不敢看我。

销售经理把一叠退单甩在桌上。

“老板，这周的订单全退了。”

“连老客户都顶不住舆论压力，说要避嫌。”

“还有超市那边，要把我们的货下架。”

“违约金……咱们赔不起啊。”

他声音带着哭腔。

我冷冷地看着那叠纸。

“赔不起就拖。”

“只要我不死，这厂子就倒不了。”

“老徐的桃子明天就到。”

“生产线必须动起来。”

车间主任猛地抬头，一脸不可置信。

“还做？现在谁敢买咱们的罐头？”

“网上都说咱们用的是垃圾，是有毒的！”

“工人们都怕了，不敢来上班，怕被网暴。”

我猛地一拍桌子。

“怕什么！”

“身正不怕影子斜！”

“他们说咱们脏，咱们就做给他们看，到底谁脏！”

“通知下去，明天全厂搞直播！”

“从清洗到装罐，全流程公开！”

“谁敢不来，立马滚蛋！”

我咬着牙，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这是赌命。

输了，万劫不复。

赢了，也只是苟延残喘。

但我没得选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