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死寂。

贾珩羽狼狈地坐在地上，脸色煞白。

他看着那堆扭曲的废铁，离他的脚尖只有几厘米。如果不是我那一推，哪怕只是慢半秒，他的脑袋就已经开花了。

他猛地转头看向我。

我趴在地上，疼得蜷缩起来，但没叫出声。

以前挨打叫出声，会被堵住嘴继续打。忍着，才是生存之道。

“贾……贾念？”

贾珩羽的声音在发抖。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，想要扶我，手伸到半空却僵住了。

全是血。

我的后背血肉模糊，黑色的布料和皮肉粘连在一起。

“你疯了吗？！”他吼道，眼眶瞬间红了，“你为什么要冲过来？你会死的知不知道！”

我费力地抬起头，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。

这张脸，第一次没有了厌恶和高高在上。

“老板……不能死……”我疼得牙齿打颤，下意识地念叨，“老板死了……没饭吃……要挨打……”

贾珩羽如遭雷击。

他僵硬地跪在那里，看着我卑微讨好的眼神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。

贾晴晴看着这一幕，看着贾珩羽脸上那种从未有过的、巨大的震动和悔恨。

她吓得瑟瑟发抖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
但在那惊恐的眼神深处，我分明看到了一股浓烈的、如同毒蛇般的怨毒。

……

医院。

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感到些许安心。

这代表有人在治我，代表我这件“工具”还有利用价值。

病房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。

“这就是你们说的安全？！”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，“灯架为什么会掉下来？如果不是念儿，珩羽早就没命了！念儿才回来几天？又进医院！”

“查！给我彻查！”父亲的咆哮声震得门板都在响。

门被推开。

贾晴晴满脸泪痕地冲进来，噗通一声跪在我的病床前。

“姐姐！对不起！都是我的错！”

她哭得肝肠寸断，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：“是我提议要去会所的，是我害了姐姐……爸，妈，你们打我吧！骂我吧！”

父母随后进来，看着跪在地上的贾晴晴，眼神冷漠得可怕。

这一次，母亲没有去扶她。

“确实是你的错。”母亲冷冷地说，“如果不是你非要搞什么派对，去什么会所，跟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，根本不会出这种事。”

贾晴晴浑身一僵，似乎没料到一向疼爱她的母亲会这么绝情。

她立刻调转方向，抱住我的床腿，哭得更惨了：“姐姐，我真的知道错了。我愿意赎罪！这段时间让我留在医院照顾姐姐吧！我一定寸步不离，求求爸妈给我这个机会！”

父母看着我惨白的脸，终究还是心软了。

“也好。”父亲叹了气，“念儿现在动不了，你就在这儿伺候着，算是赎罪。”

病房里的人渐渐散去。

只剩下我和贾晴晴。

她脸上的悲戚和悔恨，在门关上的那一刻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