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宁，你醒醒……求你醒醒……”

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
我费力地睁开眼。

入目是一片惨白。

陆宴州跪在床边，握着我裹满纱布的手，眼眶通红，胡子拉碴。

见我醒了，他激动得浑身发抖：“医生！医生！她醒了！”

一群医生护士冲进来，对我进行各种检查。

我任由他们摆弄。

等人都走了，陆宴州才敢再次靠近我。

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。

“宁宁，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
他把头埋在我的手心里，痛哭失声。

“我知道真相了。我都查清楚了。”

“那天你放火之后，警方在孙浩天的手机里恢复了被删掉的视频。”

“秦雨那个贱人，她拍下了推阿满下去的全过程！”

“还有孙浩天，他不仅强奸了阿满，还涉及多起性侵案。他们都完了。”

“孙浩天被烧成了重伤，下半身截肢，等伤好了就要判刑，死刑跑不了。”

“秦雨也被抓了，故意sharen罪。”

“宁宁，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”

“我不该不信你，不该把你送进那里……我是混蛋！我是chusheng！”

他一边哭，一边扇自己耳光。

啪！啪！

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回荡。

他的脸很快肿了起来，嘴角流出了血。

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。

迟来的深情，比草都轻贱。

“陆宴州。”

我开口，嗓子被烟熏坏了。

“我睡了多久？”

陆宴州停下动作，连忙回答：“三个月。你昏迷了整整三个月。”

“医生说你全身大面积烧伤，做了五次植皮手术才保住命。”

三个月啊。

那确实挺久的。

我声音嘶哑地开口：“镜子。”

陆宴州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拿来了一面镜子。

镜子里的人，脸上缠满了纱布，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
那双眼睛里，死气沉沉，没有一点光。

我毁容了。

但我不在乎。

“陆宴州，离婚吧。”

我放下镜子，平静地说。

陆宴州浑身一震，猛地握住我的手。

“不！我不离！宁宁，我会补偿你的！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赎罪！”

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？”

我看着他，觉得无比荒谬。

“重新开始？怎么开始？”

“你能让阿满活过来？能让我这三年的苦难消失？还是把你给我的这一身伤疤抹平？”

陆宴州哑口无言。

他痛苦地抱着头：“我知道我罪无可恕……但我不能没有你……宁宁，别离开我……”

“陆宴州，你不是爱我，你只是在赎罪，你想让你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。”

我抽回手，冷冷地看着他。

“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，那就放过我。看到你这张脸，我就恶心。”

陆宴州僵住了。

他的脸色灰败到了极点，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。

许久，他才颤抖着站起来。

“好……我答应你。”

“只要你能开心，我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
他走了。

背影佝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