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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去沈府的这日,一大早,大舅母院子里就来了人来催了,让季含漪早些收拾好,待会儿说走便一块儿走了。
季含漪也知晓今日要紧的不是自己,也并没有怎么收拾。
况且她现在已经是和离的妇人,装扮上还是应该素净一些,虽说不至于像寡妇那般低调,但也不好怎么装扮。
她收拾完去看母亲,掀了帘子进了屋子,见着母亲这会儿没躺在床榻上,竟穿戴好了坐在了椅子上。
季含漪忙走到母亲身边。
顾氏看向季含漪,从前见惯了季含漪打扮富贵隆重的回来,如今见着她这清减些的身形,还有身上那身浅蓝色的如意纹圆领袍,心里悲从中来。
季含漪身上这身衣裳还是她做姑娘时穿的,如今过了四五年,虽说这衣裳也没穿过几回,但毕竟在箱子里闲置了那么久,不管怎么看,都是有些陈旧的。
她朝着季含漪伸手,终于说了这两日里对季含漪说的第一句话:“你实话告诉母亲,从前你每每高高兴兴的回来,是不是都是做给我看的?”
季含漪愣了愣,她坐在母亲面前,看着母亲的眼睛,说了实话:“我不忍母亲为我担心。”
顾氏的泪水便涌出来:“不忍我担心,便骗我你在谢家过得好?”
说着她将季含漪扯进怀里大哭起来:“他对你不好,为何不早与母亲说?”
“那混账对你不好,你忍了多少委屈......”
季含漪没忍住泪,低头埋在顾氏肩膀上小声道:“也没多少委屈,女儿也不在意了。”
顾氏便哭的更加厉害起来:“都怪母亲没用,你出了事,也给你撑不了腰,任由那混账欺负你......”
季含漪知晓自己母亲的性子,最是多愁善感,一件伤心事大抵又要伤心许久,她便又哄着:“其实我在谢家也没吃什么亏,我们好聚好散的。”
顾氏仍旧伤心:“你父亲当初也是看走了眼,之前还夸他少年有为,我也是看错了。”
又道:“还有你说去蔚县,这般远的路,我们母女两人身边没有依靠,如何能过?”
“即便你说你二叔在那儿,可我们从未与你二叔见过,他也未来过京城,又有几分情面在?”
季含漪知晓母亲说的这些考量也寻常,正要解释,外头又来人来催,说顾大夫人和顾三姑娘已经准备好了,让季含漪这会儿先往老太太那儿去了再往沈府去。
季含漪便与母亲低声说了几句,说一切回来再说。
顾氏扯着季含漪的袖子依依不舍,满脸泪光,柔弱无依的模样,全然将季含漪当作了所有的寄托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