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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安愣愣看着手上的信,又抬头看向大人孤零零独自走在雪里的背影,他好似越来越看不懂大人在想什么了。
但文安不敢多想,从他跟着大人那一天起,大人便冷冰冰的,若是有一天他能看懂大人在想什么,那他都觉得大人不是大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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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玉恒夜里从谢老太太那里出来的一刻,脚下的步子微微有一些踉跄。
直到冷风迎面呼啸过来,他心里麻木的疼感才回归到了身体里。
他甚至在这一瞬间是怪自己祖母的。
为什么要定下两月之期。
他与季含漪从来都是好好的,她三年里温柔听话,他只是稍稍忽略了她,从来都不是什么天大的要紧的事情。
怎么可能到了和离的地步,她不过是在闹脾气而已。
即便她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和离,他不松口,她就不能离开。
只要明柔定亲了就好了,她就算心里再多的委屈,也总该被抚平了。
她更恨祖母那句强求不来。
他没强求,季含漪本就是他的妻。
谢玉恒红了红眼眶,连日来公务压身,还有石林县那一桩案子在头上悬着,虽说那一桩案子即便真有问题,都察院追究他失责懈怠之过,应该惩戒也不大。
但他有了一这桩事,三年一考核政绩,第一年便出了这事,三年都无法升迁了,考核末等,还可能贬职。
谢玉恒这些日心里烦忧,这时候肩膀都垮了,身边随从忙扶住他,连声道:“爷,怎么了?”
谢玉恒低着头摆手,推开随从,又踉跄着往院子里走。
他走的很急,步履匆忙。
他急切的想要见到季含漪。
一路上疾风忽过,青石路边的景色匆匆,他眼前却总是季含漪每一个往他靠过来的动作。
她为他添茶,为他熬汤,为他熏衣,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里,都有她的身影。
他心里空落落的。
兜头的凉意过来,他心里只又在想,再也没有了。
到底是什么没有了,他不知道。
他只知道,什么都没有了。
到了院子,屋内再也没有明亮的烛火,窗下也没有温柔的剪影,门口处再没有那一道永远妩媚的人站在那里等他。
他怔怔站在原地,刚才在祖母那里,祖母与他说的话不断涌进他的脑中,几乎快站不稳。
门外的婆子见谢玉恒直愣愣的站在庭院里不进屋,忙过去问:“大爷?”
谢玉恒才往婆子看过去:“她呢。”
婆子微微一愣,又忙道:"少夫人还在书房的。"
谢玉恒闭了闭眼,又问婆子:“她回来过么。”
婆子有些犹豫道:“少夫人两三日没回主屋了。”
谢玉恒看着廊下昏暗的灯火又问:“她那天从雪里回来,病的厉害么,她可说过什么。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