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谣定定看着他：“我以为我心疼谁对面会看出来的。”

闻烬猛地呛住，咳得更凶。

他攥拳抵住唇，第一次在她面前移开了视线。

他哑声失笑，“江知谣，你真是……”

后半句消散在压抑的咳嗽声里，连耳根都漫上可疑的红色。

之后的日子，闻烬开始系统地教她如何掌控闻家这艘大船。

他教得毫无保留，江知谣学得飞快。

两人常常在书房待到深夜。

有时闻烬咳得厉害，江知谣会强制他休息，给他喂药。

他偶尔会顺从，偶尔会拒绝，非要她多说几句好话。

他逐渐把自己手上的权柄交给她，江知谣也在闻氏站稳脚跟。

她从原本的地方走出来，站在闻烬给她搭好的通天梯上。

一次，她处理完工作，已是凌晨。

闻烬靠在沙发上，似乎累了，闭着眼。

江知谣收拾好东西，准备离开。

经过他身边时，手腕突然被抓住。

江知谣低头，对上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。

桃花眼里没了平日的慵懒或锐利，只有一点模糊的光影，和她的倒影。

“江知谣，”他声音低哑，“如果……我死了，闻家就真送你了。”

空气仿佛凝固。

江知谣能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。

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，有点烫。

她知道闻烬让她一个新妇掌控闻氏是为什么，他宁愿把闻氏送给外人。

也不想它落在那些害死了他母亲的“亲戚”手里。

她沉默了几秒，抽回手，语气维持着的平静：

“我才不接你的烂摊子，所以你最好长命百岁。”

闻烬怔了一下，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，越笑咳得越厉害，最后几乎喘不上气，眼角都湿了。

江知谣没笑，只是又给他倒了杯水，放在他面前。

“走了。”

她转身离开，关上门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，才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
几天后，江知谣在下班路上再次被池渊拦住。

“知谣，我知道你恨我……但闻烬能给你的，我以后也能……”

江知谣停下脚步，第一次用极其平静的目光直视他，打断了他的话。

“池渊，如果我现在拿到你当年调换证据、构陷我父亲的切实证据，我会立刻亲手把你送进监狱，一秒都不会犹豫。”

池渊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，他像被瞬间抽干了力气，僵在原地。

他终于彻底明白，他们之间，早已隔着无法逾越的深渊。

当晚，江知谣进了书房，闻烬正悠闲地翻着文件，见她进来，将一份薄薄的档案袋推到她面前。

他的桃花眼弯起，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意：

“闻太太，白天说得那么斩钉截铁……现在，说到做到吗？”

袋子里，正是池渊造假伪证的关键证据，铁证如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