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闷的撞击声。

两人一同向后跌倒，周渡压在蝰蛇身上，左手死死钳住了蝰蛇持枪的手腕，

右手狠狠砸向对方的面门，蝰蛇的鼻梁骨发出清晰的断裂声。

他惨叫一声，另一只手疯狂抓向周渡的眼睛。

周渡偏头躲开，指甲还是刮过了他的颧骨，留下三道血痕。

他闷哼一声，手上的力道松了半分。

蝰蛇趁机挣脱，枪口再次对准周渡的脑袋。

“去死吧！”

枪响了，但子弹没有打中周渡。

在蝰蛇扣下扳机的瞬间，周渡用尽最后力气向右侧翻滚，同时右手从右腿假肢的暗扣里抽出了那把折叠刀，弹开，刺出。

周渡没有停顿，折叠刀拔出，再次刺向蝰蛇的咽喉。

但这一次，蝰蛇用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
两人僵持在地上，都喘着粗气，浑身是血。

“周警官......”蝰蛇咧开嘴笑，牙齿被血染红：“腿瘸了，劲儿还挺大。”

周渡没有回答。

他在用力，全身的肌肉都在绷紧，肩膀和左臂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而崩开，血涌得更凶。

“你杀了我......也救不回她......”

蝰蛇喘息着，声音嘶哑：“林栖雾......早他妈死了！”

那一瞬间，有什么东西在周渡脑子里崩断了。

远处传来警笛声，蝰蛇也听见了。

他咒骂了一声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半分。

“妈的......警察来了......”

他俯身，贴着周渡的耳朵，声音低得像毒蛇爬行：

“但你还是得死，等那些条子冲进来，看见的只会是你的尸体。”

“至于那个小zazhong，我们会找到她的，孟兆元杀了我们那么多人，他的种，得还。”

周渡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
警笛声越来越近，还有脚步声，很多人的脚步声，从车间外传来。

蝰蛇回头看了一眼，脸色变得铁青。

他松开掐着周渡脖子的手，迅速起身，踉跄着向车间的另一个出口跑去。

剩下的几个枪手早已在警察出现时就四散逃窜，此刻车间里只剩下周渡一个人躺在地上。

周渡艰难地侧过头，看向通风管道的方向。

他咳嗽起来，每一声都带着血沫。

视线开始模糊，。他伸手去摸胸口的戒指，手指颤抖着。

栖雾。

他在心里念这个名字。

然后他听见了脚步声冲进车间，听见了老陈嘶哑的喊声：

“周渡！”

他想回应，但发不出声音。

视线彻底暗下去之前，他最后看见的，是顶棚裂缝里漏下的一线天光。

灰蒙蒙的，像极了那年春天，林栖雾病房窗外的天空。

那时她还能坐起来，指着窗外说：“周渡，等你好起来，我们去看樱花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