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死死地盯了我三秒钟，猛地一脚踢翻了椅子。

“苏媛！我们走着瞧！”

他带着他的人，走了。

叔叔苏建军走在最后，他看着我，摇了摇头：“媛媛，你把苏家……全得罪了。”

消息传回军工大院。

全院，震惊。

13

我回来了。

我走在院里。

那些背后议论我的大妈们，都低下了头，或者挤出笑容。

“媛媛回来了！”

“哎呀，媛媛，真是年少有为啊！”

我点点头。

回到家。

我妈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。

桌上摆满了菜。

“媛媛！”她看见我，眼泪“刷”就下来了，“我女儿……我女儿出息了！”

我爸坐在沙发上，拿着一张《人民日报》，手在抖。

他看见我，站起来：“酒……酒买回来了。今天，爸陪你喝点。”

苏娟坐在我家。

就坐在我爸刚坐的位置上。

她一个人，在抽烟。

屋里乌烟瘴气。

我妈想去开窗户。

我摆摆手。

我走过去，坐在她对面。

我们俩谁也没说话。

烟雾缭绕中，我看到她通红的眼睛。

“我小看你了。”她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。

“姐，你也没错。”我说，“你走的是阳关道。”

“阳关道？”她自嘲地笑了，“阳关道，走不通。都是算计。”

“媛媛。”她站起来，“我不会认输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她走了。

我爸妈走过来，小心翼翼地。

“媛媛……你跟你姐……”

“没事，妈。吃饭吧。”

市里的媒体来了。

要采访我这个“收购矿山的青年企业家”。

我拒绝了。

记者堵在我家门口。

“苏小姐！您为什么敢做这么大的投资！”

我打开门。

“我不懂什么大道理。”

我看着镜头，“我就是σσψ个技校毕业的。以前，是个捡废品的。”

记者都愣住了。

我回到我那七平米的小屋。

现在，这里是我的书房。

我站在这扇朝北的窗户前。

外面，那些曾经嘲笑我的声音，都消失了。

九十年代的大潮，就要来了。

我回想起这重来的一年。

那些委屈，那些坚持。

我的内心，一片平静。

我拿起那个破笔记本。

翻到新的一页。

我用钢笔，一笔一划，写下了三个字：

房地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