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8
一年后,三十二岁生日那天,遇见现任女友安芫。
公司新来的设计师,爱笑温暖的女孩。
项目合作中相识。她知我家事,也知我为买房吃的苦。
不像程沁霜嫌弃我的家庭,反而心疼。
“沈寒,”她认真注视我,“你很了不起。不是谁都有勇气挣脱原生家庭,活出自己。”
那一刻,心中坚冰消融。
顺理成章在一起。
安芫搬进小屋,布置得温馨浪漫。阳台种满花草,墙面挂共同创作的画。
六十平空间首次有了“家”的温暖。
共烹晚餐,同看电影,齐绘未来。
她说等再攒些钱,换大点的房子生宝宝。
我说好。
人生似终现阳光。
平静度过两年。
与安芫感情稳定,谈及婚嫁。
事业蒸蒸日上,年薪破百万。计划明年换房。
某晚正与安芫商议婚礼细节,陌生老家号码来电。
犹豫片刻接起。
“是…沈寒吗?”
母亲声音虚弱苍老,带着乞求。
心一紧:“是我。怎么了?”
“你爸…住院了。”她泣不成声,“脑溢血,在重症监护室。”
脑海嗡鸣空白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前天和沈一鸣吵架,一气之下就…”
“吵架?为什么?”
“沈一鸣把公司搞垮,欠外债一千多万。找你爸要钱被拒,他就说…说给股权是应该的,公司本就不是沈家的…”母亲哽咽难言。
手脚冰凉。
公司垮了?千万债务?
那个只知享乐的养弟何时“管理”公司了?
“医生说手术加康复至少要八十万。”母亲声音绝望,“我们…没钱了。”
“没钱?”蹙眉,“那些股权呢?”
“100%股权给沈一鸣后一直在贬值。公司破产清算还欠债。我们存款前阵也被他借走周转…全赔了。”
听着电话,只觉荒谬。
原来70%股权终入沈一鸣口袋。
他们的“投资”,换得如此结局。
“沈寒,妈求你回来。”母亲哭求,“你爸这样只有你能救!医生说再不交钱就停药!”
“沈一鸣呢?”冷声问,“不是说给你们养老?公司垮了,这‘功臣’不该负责?”
“他…和妻子好几天没露面,电话不通。听陈芳说…出国躲债了。”
好个“出国躲债”。
真是讽刺。
“沈寒,妈知错了,当初不该那样对你。”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回来吧,救救你爸,他不行了!”
沉默。
安芫握住我的手,掌心温暖。
“沈寒,”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,“当初那份协议,还留着吗?”
电话那头哭声更厉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