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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琅仲一直以来都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,因此过程进展得很顺利。工作人员开始公事公办的清算:“根据记录,应女士在婚姻存续期间曾有多次过激行为,现逐一宣读。”“一,毁坏侯先生名下价值三百万元的宾利轿车一辆。”“二,在杨氏集团的签约仪式上寻恤滋事,致使合作流产。”“三,对杨若阡女士持续半月的人身攻击,经鉴定需支付精神损失费共计五十万元……”每念出一条,我的脸颊都控制不住地烧灼起来,火辣辣地疼。衣领上干硬的奶油渍摩擦着皮肤,让我如坐针毡。那些疯狂的画面在我空白的大脑里试图构建,却只有一片虚无。这真的是我吗?足足念了三页纸才停下。还没等工作人员询问,言琅仲便淡淡开口:“上述所有行为,侯先生已出具书面文件,表示单方面谅解,并自愿放弃一切赔偿诉求。”“唯一的要求是,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我低垂的头,“应女士净身出户。”工作人员带着一丝迟疑看向我,像是在等待一场预料中的哭闹或反驳。但我回答得很快:“我同意。”话音落下的瞬间,连言琅仲都有些惊愕地看向我。那人起身去做最后的材料归档,洽谈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,无言以对。我摩挲着手里这部显然三年都没有更换的手机,屏幕映出我归于平静的表情。言琅仲在看我,那视线实在难以忽略。以前我们三个在一起时,小九总是话最多的那个。我会笑着附和他,但言琅仲大多时候在专心处理自己的事。偶尔插上一两句意见,往往一针见血。或许是因为他比我们大一届,觉得我们幼稚。小九暗戳戳跟我吐槽过。说等我们以后发达了,就雇主席当员工,逼他一天说满八个小时的话。那时的我大概也想不到,去往三年后的我和本就度过了三年的他们,都变成了沉默的人。我和言琅仲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,他把离婚证递到我面前,比我想象的要薄。我脱口而出:“谢谢学长。”随即我意识到这个称呼不太合时宜,连忙改口:“谢谢您,言秘。”我伸手去接,他没有松开。言琅仲目光沉沉,我甚至在其中捕捉到一丝痛惜。“侯,侯副总在接受杨氏资助后不久,就和杨小姐确定了关系。”“在他隐瞒事实跟你结婚这件事上,他的确是过错方,但杨小姐确实没有插足你们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:“既然你选择放手,那就彻底放下吧。”“这样对你自己才是最好的。”他还想再说什么,一个高昂的女声突然从不远处响起:“我说怎么消停了,原来是准备从言大秘书下手!真是无所不用其极!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