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展临近结束，人流渐稀。

顾西辞终于鼓起勇气，走到了她面前。

“晚风。”他开口，声音带着情绪紧绷后的沙哑。

程晚风闻声转头，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，淡了下去，只剩下礼貌而疏离的平静。

仿佛他只是一个偶然遇到的、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
“顾先生。”她微微颔首，语气平淡无波，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。”

“我随使团来的。”顾西辞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千言万语堵在胸口，最终只化作一句，“你的画……很好。”

“谢谢。”她弯了弯唇角，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
周围还有未走的宾客和工作人员，好奇地打量着他们。

顾西辞深吸一口气，低声道：“我们能单独谈谈吗？”

程晚风看了他几秒，对身旁的助理低声交代了几句，然后对顾西辞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，走向展厅旁边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区。

“你想谈什么？”她靠在落地窗边，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光晕，却透着一股冷意。

“对不起。”顾西辞看着她的眼睛，这三个字在他心中盘桓了三年，此刻说出来，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，“晚风，当年……是我错了。”

程晚风静静地听着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既没有愤怒，也没有悲伤。

“我不该骗你，不该一次次选择维护夏知薇，更不该……在最后放弃你。”他艰难地陈述着，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揭自己已经溃烂的伤疤，“这三年，我每一天都在后悔。”

“说完了？”程晚风等他停下，才淡淡开口，“你的道歉我收到了。还有事吗？我稍后还有个晚宴。”

她如此轻描淡写，仿佛他痛彻心扉的忏悔，于她而言不过是拂过耳畔的一阵微风。

顾西辞的心沉了下去：“晚风，我真的……知道错了。能不能……再给我一次机会？”

程晚风终于笑了，那笑容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：“顾西辞，你觉σσψ得可能吗？”

她向前走了一步，距离他很近，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冰冷的决绝：“有些伤口，愈合了就是愈合了，不代表曾经的痛不存在。有些信任，碎了就是碎了，拼不回来的。我程晚风或许曾经傻过，但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。”

“你的道歉是你的的事，原不原谅，是我的事。”她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，“而我，选择不原谅。”

说完，她不再看他，径直转身，走向不远处等待她的那群朋友。很快，她的笑声再次传来，清脆，洒脱，与他这边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