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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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抬起头,看向逆光而立的林妍妍。
十年时光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,军装笔挺,肩章凛然,反倒因位居高位而更添沉稳气度。
有那么一瞬间,眼前的画面与十年前重叠。
精神病院探视窗外,她负手而立,冷眼看着我被护工拖回隔离病房。
阴影遮住她大半张脸,唯有嫌恶的寒意穿透玻璃。
此刻她站在我面前,同样的光线模糊了神情,却透着局促。
阿东怔了怔:“你认识我哥?”
林妍妍看着我,声音发紧:“他送我的子弹壳……还在你手上。”
阿东瞪大眼睛:“阿哥,你不是说只是普通客人吗?”
他又看向那条手链,“你还说这是垃圾……”
林妍妍眼神暗了暗。
我放下账本:“她想要,就还给她。”
阿东察觉异样,戒备地将手链扔过去。
林妍妍慌忙接住,指尖微微发抖:
“飞宇,这些年……你过得好吗?”
我笑了笑:“挺好。林少将还有事?”
她手中那盒拿破仑已被捏得变形。
垂头沉默良久,才哑声说:
“我想吃红丝绒蛋糕了。”
“你再给我做一次,行吗?”
她早发现了,橱窗里摆满各式甜点,唯独没有红丝绒。
阿东抢先皱眉:“不可能!哥哥的红丝绒只做给我吃!”
林妍妍身体一僵,直直望向我:“飞宇……”
我平静回视:“抱歉,本店不供应红丝绒。”
“您可以试试别家。”
林妍妍瞳孔骤缩,呼吸陡然急促起来:
“别这样……我宁愿你还像当年那样恨我。”
恨?
当然恨过。
十六岁从雪地里背回浑身是伤的她,等她三年,陪她走过最艰难的路。
能给的不能给的,全给了。
最后换来的却是一个饱受折磨,人人唾骂的下场。
大雪纷落,寒冬料峭,我趴在雪地里,从身至心都被冻得满是裂痕。
那时我仍不死心,从雪堆里爬起来,找到军区家属院。
用冻裂的手拍打着铁门,嘶喊着林妍妍的名字,攥着碎玻璃想划破她的脸。
让她也尝尝被背叛凌迟的滋味。
等来的却是警卫的擒拿。
她们骂我“疯子”“妄想攀高枝的精神病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妍妍才搂着傅天出现。
曾经怯生生的傅天,如今裹着定制羊绒大衣,连发梢都透着精致。
眉眼间满是被人妥帖呵护出的样子。
他轻叹:“哥哥,何苦呢?”
林妍妍甚至没看我,只对警卫冷声吩咐:
“再闹,按危害军区安全处置。”
“下次直接击毙。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