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说，蒋迟是胃癌晚期。

无法摄入东西，只能输营养液吊着命，最多还能活两个月。

他的胃病从来没好过。

不过是硬撑，从来没告诉我罢了。

医生还说他这种情况很复杂。

可能是不按时吃饭，也有可能是长期酗酒。

不断的胃出血，没恢复好又开始刺激，长期下来就得了胃癌。

我问了蒋迟的小助理。

他说，蒋迟已经很久不跟他们联系了，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酒，都进过好几回医院。

他们试图劝过，没用。

就连刘清莉来都没用。

反而把蒋迟刺激的更厉害，那晚差点从阳台边跳下去。

“没办法，蒋迟天天吵着要找你，我们跟你又不熟，哪会知道你去哪儿了。”

小助理嘀嘀咕咕的挂断电话。

我走进病房，发现属于蒋迟的床上躺了个小女孩，他自己则坐在沙发上，白着张脸冲我笑。

“小女孩没床位怪可怜的，我让她来这里躺会儿。”

他总是这样。

以前自己都吃不起饭，还要把兜里那点钢镚送给乞丐。

见到流浪的小猫小狗会心软，把自己的馒头掰一半给它们分着吃。

还有回遇到人落进河里，明明自己水性不好，他还是义无反顾跳下去捞人。

被救的女孩没哭，蒋迟倒是哭个不停。

后怕自己差点就没抓住这条鲜活的命。

“蒋迟，你当年为什么对刘清莉这么好？”

我纯粹是出于好奇。

蒋迟思考了会儿，慢慢开口：“她好不容易才考进我们单位。”

“离婚带个孩子σσψ，又被前夫纠缠，公司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，我还记得她躲在茶水间给她儿子打电话，明明妆都哭花了，却还在笑着逗小孩。”

“我见她太可怜，就让她进我们组了。”

“那晚刘清莉请我吃了麻辣烫，又喝了点酒，她才说她被前夫虐待，才选择带着小孩跑，如果没有这份工作他们真的会饿死。”

蒋迟轻轻叹了口气。

抬眸，注视我的眼睛。

“后来他的前夫又来打她，我没忍住动了手。”

“那以后，刘清莉开始依赖我，求我保护她，保护她的孩子。”

“全都是我的错。”

“是我没有明晰边界感，没有在她一次次用仰望的视线看着我时，对她清楚的说，我只是保护你，不是爱你。”

“是我贪图那份崇拜感，是我害了你们两个，让结局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。”

“我变成今天这样，也是活该。”

“都是报应。”

他的唇角挂满苦涩。

“眠眠，如果重来一次，我还是会选择帮她。”

“我做不到眼睁睁看一个人堕落。”

“只是这次我不会再让她走进我的生活，不会再纵容她的肆无忌惮。”

可惜时间不能倒回。

也没有如果。

我把药放在他手里后便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