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军区总院，寂静得能听见消毒水滴落的声音。

军医郑重地将遗体捐赠协议书递给陆北辰：

"陆少将，这是沈医生手术前坚持签署的。作为医生，我们必须尊重逝者的遗愿。"

"还有这个。"

一枚红星勋章静静躺在军医掌心。

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。

即便在他失忆的两年里，我被他百般折辱，也始终贴身佩戴。

这是我们在边境线上相爱的见证，是我视若生命的珍宝。

我一直相信，那个曾在炮火中紧握我的手说"等我回来"的军人，

不会真的抛弃我。

他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，终会找到归途。

可我到死，都没等到他回头。

只留下这冰冷的金属，

祭奠我愚蠢的坚守。

陆北辰无法想象，躺在手术台上的最后一刻，我该有多绝望。

才会连遗体都不愿留给他。

"沈医生还有句话留给您。"

军医沉默片刻，轻声道："她说，恭喜您完成第一百次忠诚测试。保险柜里那本相册的最后一页，她替您填上了。"

陆北辰猛地抬头。

直到此刻，他才惊雷灌顶般想起手术前我要求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。

他颤抖着掏出相机。

照片里，我平静的眼底带着释然与决绝。

那是我早已预知结局，让他准备的遗照。

而当时的他在做什么？

他满心都是最后一场测试的成功，

甚至在我濒死时，还在指责我不够爱他。

军医看着他失魂的模样，摇头离去。

空荡的走廊上，这位铁血少将像断线的木偶，沿着墙壁滑跪在地。

他双手掩面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哀嚎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踉跄起身，却在病房外听见林薇薇与几个军官放肆的笑声：

"还是薇薇厉害，随便几句话，就能让陆少将把沈凝霜的子宫摘了。"

林薇薇把玩着头发，得意一笑："哪来的宠物狗？不过是个测试的借口罢了。躺上手术台的人，生死还不是由我说了算？"

"要不说薇薇聪明呢？装失忆、忠诚测试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。一百封离婚报告她都扛住了，上次在甲板上诬陷她推人，被陆哥按着头磕得满脸是血，又被你推去撞栏杆都没死，命可真硬。"

"再硬不也没了？一个没背景的军医，也配和薇薇抢人？少将夫人的位置，她担得起吗？"

"可惜以后没乐子了。不过说真的，那女人虽然穷，身材是真带劲。上次撕她军装时，我可没少占便宜……"

几人交换着猥琐的眼神，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
在他们眼中，我这个无亲无故的军医，性命还不如他们演习失利来得重要。

门外的陆北辰静静听完，目光空洞地望着地面。

许久，他转身拨通了军事检察长的专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