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这一句话，把沈怀瑾彻底压垮。

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，将整桩旧案从头到尾记录成书，一字一句刻满悔意，印了一万本，派人送往京中各家、外郡各地。

“愿我妹若在天有灵，得知我错。”

“愿此书若落她手，她知我悔。”

他跪在书前，伏地而泣。

而林婉仪，还想哭哭啼啼求沈怀瑾替她出头。

她才刚册封满月，楚景珩却已废黜她贵妃之位，削籍、逐出椒房，送回老宅。

林婉仪跪在台阶下，哭得撕心裂肺，惊惧不已，抓着沈怀瑾的袍角求他替自己说情。

沈怀瑾却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，声音像刀子刮过骨：

“没有你的位置了。”

从此，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妃，成了京中笑柄。

下人怠慢，旧仆排挤，昔日的荣光一朝崩塌。

而她之所以坠落——

只是因为她，毁了我。

而此时的我，正住在边关小城，靖川王的青砖小院中。

冬雪未落，木槿初绽，我裹着狐裘坐在石阶上，掌心捂着一盏温茶。

胳膊能动了，手也能握住东西了。

虽然还使不得什么大力，但端茶够了。

身上那些几乎无法愈合的伤痕，也在鬼医的药浴下慢慢淡去，结痂脱落。

那段血腥与辱没，被一点一点剥离——

我还活着，还完整，还自由。

当时我让太医送信，就是给靖川王

靖川王，楚景知，皇帝的异母弟弟。

六年前在诗会上与我初见，输了个彻底。

他说他不服，从此之后，每一场诗会都来。

他说我惊才艳艳，我却没空理他。

我心里有太子，便从不回应他眼底的光。

直到我落难，信件一封，他携御赐金牌披甲入宫，带我走出人间地狱。

有暗卫断后，无人知晓。

我们成亲那日，没请宾客，只在边城悄悄为我戴上王妃之钗。

那时我伤还没好，他夜夜陪着我，从不多碰一指。

直到那夜，我自己握住了他的手，说：“我们可以成亲了。”

他眼圈红了，嗓音颤着：“清婉，你愿意，我这辈子就值了。”

他每日都说喜欢我，说我好，说我值得被全世界供起来宠。

说：“你是这天下最好的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