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早就知道了。

她知道晞晞不是她的孩子。

她知道他和安歆的关系。

她知道他所有的欺骗和背叛。

所以，那些他自以为是的隐瞒和表演，在她眼里，是不是就像一场拙劣又可笑的小丑戏？

傅允辞看着地上那份离婚协议，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瓦解。

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如同冰水，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。

他猛地抬头，也顾不上被钳制的手臂，声音发颤地问傅母：

“妈，窈窈呢？她到底去哪了？你告诉我！”

傅母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、惊慌失措的样子，眼中没有半分动容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傅允辞几乎是在嘶吼：

“你怎么会不知道？她最听你的话！她一定告诉你了！”

傅母厉声打断他：

“就算我知道，我也不会告诉你！傅允辞，在你和那个姓安的贱人合起伙来这么作践她的时候，你就已经没资格再过问窈窈的任何事情！”

“傅家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、狼心狗肺的儿子！温窈也没有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丈夫！你给我滚出去！别脏了我的地方！”

傅母说完，用力一挥手。

佣人们松开傅允辞，毫不客气地将他“请”出了傅家老宅的大门。

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。

傅允辞浑浑噩噩地站在门外，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，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空旷的别墅的。

推开门，依旧是死寂。

空气中，似乎还残留着那天晚上，温窈被晞晞推开，热水烫红手背时，那绝望又平静的眼神。

“你放心，很快，你就只有安歆一个妈妈了。”

原来，那不是气话，那是她最后的告别。

他走到二楼，经过主卧，鬼使神差地推开门。

房间里依旧整洁，却空旷得让人心慌。

他想起她高烧那晚，他粗暴地将她从床上拽起来，指责她虐杀了那只猫。

想起他无视她的辩解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她“你需要治疗”。

想起他命令管家锁上门，不准她踏出房间一步时，她那声低低的、充满了讽刺的轻笑......

他当时只觉得她不可理喻，觉得她在无理取闹。

现在他才明白，那笑声里，是看透一切的悲凉，和彻底死心后的麻木。

她不要他了。

不要这个充满了谎言的家。

也不要那个她疼了三年的“女儿”。

她走得干脆利落，甚至连一张纸条，一条信息都没有留下。

断得干干净净。

傅允辞颓然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，双手插入发间。

巨大的后悔和恐慌如同潮水，将他彻底吞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