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2
怀孕九个月那天,我亲手掀开了我婚姻的假面。
照片飞了一地,全是他和同一个姑娘的合影。
女孩笑得刺眼,他眼里的光,我这辈子都没见过。
一沓飞往云南的机票,时间贯穿我们整个婚姻。
最新一张背面,他写着:
“小雅三十岁,这次一定陪她登顶。”
我扶着肚子,没吭声。
五年,三次流产,我才保住这个孩子。
直到产房里我命悬一线。
他的手机却疯狂震动:
“凛哥,雪崩了……我可能等不到你了……”
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。
“她是我已故兄弟的妹妹……!我必须去!”
他吼着,不敢看我。
“你敢走!我就和孩子一起消失!”
他脚步一顿,却更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原来有些决定,根本无需犹豫。
......
手机那头的女孩我知道是谁。
我已经在那本相册的蛛丝马迹里拼凑过无数次。
腹部的绞痛与心口的冰冷交织。
孩子尚未足月,父亲已经舍他而去。
意识恍惚间,我听见门外双方父母激烈的争执声。
剧烈的阵痛如潮水般涌来,却不及心脏撕裂的万分之一。
母亲几乎失控:
“那到底是个什么人?陆凛他还有没有心!这个时候丢下她们母子?”
公婆一遍遍拨着电话,声音颤抖:
“知意你撑住,我们一定把那个混账找回来,他今天不回来,我们就不认这个儿子!”
戒指在挣扎中滑落地面,被慌乱的医护踢向角落。
胎心监护仪的警报尖锐响起。
“胎盘早剥!准备紧急手术!”
医生的喊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我眼前一片模糊。
再醒来时,满眼都是刺目的白。
护士轻声说:
“失血过多,能救回来是万幸。孩子……还太小,没保住。”
我的世界,在那一刻彻底寂静无声。
母亲守在床边,眼眶红肿,轻轻为我拭去泪痕:“孩子,妈妈在。”
父亲站在窗前,背影沉重。
公婆站在角落,满脸愧色,不敢与我对视。
我望着天花板,泪水滑入发鬓。
从二十三岁陆凛在梧桐树下为我戴上戒指,
到他跑遍半座城只为买我想吃的酸梅,
再到他每晚贴着我的肚皮,轻声给宝宝讲故事。
这五年的点点滴滴,此刻都变成了扎向心脏的刺。
病房门口,陆凛最好的兄弟陈默欲言又止。
“嫂子,小雅她……在无人区失联了,她有严重的哮喘,凛哥他实在是……”
“实在是什么?”
我声音干涩,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实在是因为她比我和孩子的命更重要,是吗?”
我想问他,那些陆凛声称兄弟聚会时,有几次是真的。
但答案,似乎已经不重要了。
从手术室到病房,我等了他二十四个小时。
深夜十一点,消失了整整一天的陆凛终于出现在病房门口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