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4
】
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,我缓缓睁开了眼。
傅景行坐到床边,叹了口气,语气放缓了些:“宛儿,白天......是我态度不太好,当时柔柔情绪激动,我话说重了,向你道歉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但宛儿,你要知道,柔柔的抑郁症,确实是因为你们林家。”
“我想把她接过来住一段时间,你对她好一点,多照顾她一些,可以吗?”
我静静地听着,心一点点下沉。
看着那张我深爱的脸,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片段。
是多年前的盛夏,他跑遍半个城市,只为给我买一支快要绝版的冰激凌。
是我第一次独立完成项目受到挫败,他笨拙地陪我坐在天台上看了一整夜星星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?
是从苏柔柔出现,他欣赏她的柔弱善良,开始下意识拿我与她比较。
是从苏家破产,他将所有莫名的罪责归咎于我父亲,进而迁怒于我,看我的眼神渐渐只剩下冰冷。
真可笑啊。
我闭上眼,将翻涌的酸涩逼退。
再睁开时,已是一片平静。
我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沙哑回答他的问题:“可以。”
傅景行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。
他伸手,摸摸我的头,像安抚一只听话的宠物:“真乖。”
然后,我看见他从包里取出了那两瓶我熟悉的注射剂:“来,我给你打药。”
我脑子里突然想到白天他在办公室说的话。
在他要扎下来的瞬间,我猛的拉住他的胳膊。
“景行,”我的声音带着颤抖:“能不能......不打了?真的好疼。”
傅景行动作一顿,低头对上我的视线。
他清晰地看到了我眼中的水光,看到了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哀求。
那一瞬间,他心头莫名闪过一丝心软和慌乱。
但很快,他就想到了患有抑郁症的苏柔柔。
他用指腹轻轻擦过我的眼角,动作带着怜惜:“乖,忍一忍就好了。”
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。
就在他要扎进去的那一刻,疼痛再次袭来。
我瞬间蜷缩起来,眼泪涌出。
傅景行眉头紧锁,想起我白天也是这天突然疼痛:“你怎么了?哪里??不舒服?”
我张了张嘴,刚要把癌症告诉他,门外传来苏柔柔的呼唤:“景行哥。”
傅景行脸上的担忧瞬间被焦急取代。
“来了!”他应了一声,动作迅速地将两针药剂同时推入我的静脉。
那股疼痛与我的癌痛交织在一起,几乎让我晕厥。
他收起东西,看也没看在痛苦中蜷缩的我一眼,匆匆离开卧室。
那一夜,他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我独自躺在床上,在药物和病痛的双重折磨下,意识模糊。
隐隐约约地,我似乎能听到客房那刻意压低的娇喘声。
我的心在这一刻,彻底死寂。
我强打着精神摸出手机,定了一张去北方小城的票。
是时候离开了。
【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