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你每次都知道，你这样走掉，我会难过。”

她的脸瞬间褪去血色。

“你只是不在意。”

“或者你觉得，我的这点难过，跟小宝的哭声比起来，不值一提。”

她嘴唇翕动，想辩解。

“不是的，谢云州，我……”

“你是小宝的妈妈。”

我再次打断。

“没有哪个妈妈，会任由自己的孩子一直哭不管。我理解。”

她眼底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，似乎以为我在给她台阶。

我话锋一转。

“那你当初为什么离婚？”

“你决定离婚的那一刻，就应该清清楚楚地知道，从那一刻起，你每一次离开小宝，回到我身边，或者每一次离开我，回到她身边，她都会哭。”

最后几个字，我加重了语气。

“你选择结束和周皓的婚姻时，就已经选择了让小宝承受这种分离的痛苦。这才是现实。不是你今天去接她一次，就能改变的现实。”

我看着她眼底那点微光彻底熄灭。

“你现在这样，两头跑，两头安抚，两头都想要……宋柔嘉，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？”

“你什么都想要，结果呢？”

“就是，我们三个都痛苦。”

风吹乱了她的头发，几缕粘在苍白的脸颊上，显得有些狼狈。

她终究还是走了。

画布依旧空白。

我没有等她回来。

画完最后一笔，我拿出手机，点开录像，镜头对准了画布。

“宋柔嘉。”

我对着镜头，声音疲惫而平静。

“你说一个月，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”

我把视频发给了她。

7

烧画的视频石沉大海。

宋柔嘉没有回复，但她也没放弃一个月之约。

约会还在继续，但被打断的次数只增不减。

周皓的电话，或是岳母的电话。

中心永远围绕着她的女儿。

可每一次宋柔嘉去，都会看见在电话里生病的女儿，活蹦乱跳的缠着她叫妈妈。

宋柔嘉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，眼下的乌青浓重。

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显单薄。

与此同时，我的画廊开业筹备到了最后关头。

开业典礼定在月底，恰好就在那个“一个月”期限的最后几天。

剪彩仪式安排在上午十点。

那天天公作美，阳光明媚。

我穿了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装。

宋柔嘉也来了，一袭简约的同色系长裙，勾勒出清瘦的身形。

脸上化了精致的妆，努力掩盖着疲惫。

画廊里人头攒动，媒体记者挤在最前面。

闪光灯此起彼伏。

我站在发言台上，目光落在人群前方的宋柔嘉身上。

背后的展厅里，其实是我给她准备的惊喜。

我想，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送她礼物了。

她仰头看着我，眼神专注。

我走下台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穿过人群，朝她伸出手。

千言万语都在这个动作里。

这是我的事业起点，也是我和她这场漫长纠葛的一个句点。

我想在聚光灯下，正式地牵起她的手。

向所有人介绍她，我的妻子，也仅此一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