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扯了下嘴角，没什么笑意。

伸手，抓住冰凉的瓶身。

“好。”

宋柔嘉的手猛地一抖，惊愕地看向我。

我避开她的眼神，另一只手抄起酒瓶，瓶口对着嘴，直接灌了下去。

辛辣的液体像烧着的刀子，从喉咙一路割到胃里。

我闭了闭眼，强行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。

周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
啪——

酒瓶被宋柔嘉打落。

喉咙里全是火烧火燎的痛。

我猛地弯腰，一股腥甜顶了上来。

暗红的血溅在光洁的地板上，刺目惊心。

“谢云州！”

宋柔嘉失声尖叫，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
我撑着桌子边缘，费力地喘气，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剧痛的胃。

视线模糊中，看到周皓脸上的得意凝固了。

真狼狈啊，谢云州。

我自嘲地想。

“叫救护车！快！”

宋柔嘉彻底慌了，她手忙脚乱地去拿手机。

“不用。”

我推开她试图搀扶的手，自己站直了些。

我把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。

“酒我喝完了。”

“签了吧。”

我说，声音疲惫得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。

“恭喜，你们一家三口，终于团圆了。”

说完，我没再看任何人，包括她惨白的脸。

转身，一步步，尽量平稳地朝门口走去。

宋柔嘉追出来的脚步，却被孩子的哭声钉在了原地。

我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在我身后响起。

我甚至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，痛苦又挣扎。

看吧，又是这样。

孩子一哭，她的脚就像生了根。

我的存在，永远排在那个哭声之后。

她带着愧疚的语调响起。

“谢云州，对不起，小宝她……”

我挥开她的手。

“没关系，你去吧，今后你的决定，与我再无关系。”

然而，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，脚步声再次响起。

手腕再次被抓住。

这一次，宋柔嘉选择了我。

她几乎是拖着我，冲出宋家大门。

把身后孩子的哭嚎，周皓的阻拦，岳母的斥责，统统关在了门后。

她把我塞进副驾驶，车子一路疾驰，最后停在了城郊河边。

这里空旷，只有远处桥上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，碎成点点金光。

这是我们定情的地方。

她熄了火，车里一片死寂。

她趴在方向盘上，肩膀微微耸动，过了很久才抬起头。

“谢云州，你是不是铁了心要离婚？”

我靠在椅背上，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刚才那场闹剧和那瓶酒彻底抽干了。

我闭了闭眼，又睁开，目光平静地看着远处河面上晃动的灯光。

“是。”

这个字，我说得很轻。

“好，那你重新追我一个月，我就答应离婚。”

我猛地转头看向她。

她迎着我错愕的目光，眼神执拗。

“就像当初那样，不能敷衍。一天都不能少。一个月后，如果你还是坚持要离，我就签字。”

夜风从车窗缝隙灌进来，吹得人发冷。

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时间冲淡我的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