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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术当天，早上八点。

医生找到我，表情严肃：“陈先生，手术费准备好了吗？病人九点就要进手术室了。”

我站在原地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。

“医生，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再宽限一天？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，嘶哑得像砂纸在摩擦。

“一天？你知道病人的情况有多危险吗？病人的身体等不了！错过这次机会，情况会更加危急！”医生痛心疾首。

我的世界，天旋地转。

我跪在地上，求遍了医院的领导，求遍了所有我能想到的人。

没用。

这个世界，没有钱，就是寸步难行。

上午十点，月月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，最后，拉成了一条直线。

我隔着玻璃，看着医生们在里面忙碌，看着护士对我摇了摇头。

我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
整个世界，只剩下那条冰冷的、绝望的直线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。

我像个游魂一样走在街上，直到手机铃声把我拉回现实。

是蒋冉。

我麻木地接起。

“阿阳，你跑哪去了？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。”

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，甚至带着一丝愉悦。

“喂？阿阳？你在听吗？”

“……在。”

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。

“太好了！我跟你说个好消息，林峰那小子，果然上当了！他擅自挪用了公司给‘启明科技’的预备款，去投资了一个虚拟币项目，现在全亏进去了！挪用公款，数额巨大，足够他把牢底坐穿了！哈哈，我这招吹捧，是不是很高明？”

她在那头畅快地笑着，每一个笑声，都像一把刀，在我心上凌迟。

“阿阳，你受的委屈，都值了！等我把他送进监狱，我们就风风光光的办婚礼！之前一直委屈你了。”

“对了，月月怎么样了？手术顺利吗？你别担心，我就是故意晾着林峰，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公司的核心财务，所以才没给你打钱。我就是要让他觉得，你失宠了，他才是我的心腹。这样他才会大胆妄为。等我们办婚礼，就让月月当我们的花童，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！”

惊喜……

花童……

我的妹妹，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，她却在电话那头，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要让她当花童。

“蒋冉。”

我平静地叫她的名字。

“嗯？怎么了阿阳？你怎么听起来不太高兴？”

“月月，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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