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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长归家后与夫人细说我的境遇，商议后决意收我为义子，愿供我读书直至考取功名。

我终是受了这份恩情，他们待我之厚，早已超越师徒之谊。

晨光穿透窗棂，照亮经年阴暗的屋子，我尘封已久的心田被温情浸润，终绽放出最明艳的花朵。

屋中红烛低垂，灯影轻晃，夜风自窗缝钻入，惹得烛火一阵摇曳，在宣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"叩叩"竹节轻叩门扉的声音传来。"夜深了，还在用功？"山长推门而入，话音里掺着三分关切七分慈爱。

我慌忙起身，衣袖带起案上几张宣纸。"义父怎的还未歇息？"

山长踱至案前，素手拂过摊开的《春秋》注疏，见那朱批密密麻麻，不由含笑颔首，忽提起青瓷茶壶，为我续了盏君山银针，茶汤澄澈，热气氤氲间映着老人家眼角的细纹。

"你们爷俩啊..."珠帘忽响，夫人端着漆木食盒转进内室，"一个熬夜苦读，一个陪着熬眼。"她将食盒搁在案头，揭开盖子，桂花糕的甜香顿时盈满书斋，"快趁热用些点心，仔细伤了脾胃。"

我双手接过缠枝莲纹瓷碟，指尖触及义母手背的薄茧："劳义母挂心。"

山长捋着灰白长须，目光落在我青黑的眼下："勤学固佳，然《礼记》有云"张而不弛，文武弗能也"。"烛光在他眸中跳动，映出深深怜惜。

"孩儿谨记义父教诲。"我整襟肃立，袖中手指却不自觉攥紧了衣角。

春去秋来，寒来暑往，历经多年苦读，终于迎来了春闱放榜之日，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，槐花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，却依旧掩盖不住满街的躁动气氛。

"快看！龙门开了！"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，同窗李兄拽着我的衣袖，声音发颤："贤弟，咱们......"

我喉头发紧，指甲陷入掌心也浑然不觉，榜单展开的刹那，满街喧嚷忽然远去，目光掠过密密麻麻的墨字，倏地钉在榜首那三个朱砂小楷上。

“宋明轩”

那分明是我的名字。

"榜首！是榜首啊！"李兄摇晃着我的手臂嘶声喊道，"贤弟高中状元了！"他的声音刺破耳膜，我这才惊觉颊边凉意，伸手一摸，竟满指水痕。

"快......"我踉跄转身，"我要即刻回禀义父义母......"

府邸门前，锣鼓喧天。

山长站在门口，远远望见我骑马归来，眼中泪光闪动，低声道："好......好啊......"

夫人早已泪流满面，快步迎上前："孩子！快让娘看看！"

我翻身下马，跪下叩首："义父、义母，孩儿不负所托，今得状元，皆因二老栽培之恩！"

山长扶起我，声音哽咽："吾儿......为父以你为傲。"

夫人拉着我的手，不住地拭泪："这一路辛苦，如今总算苦尽甘来......"

府中仆役皆喜气洋洋，齐齐拜贺道：“恭贺公子！贺喜老爷夫人！”那声音如欢潮涌起，刹那间，整座府邸尽皆被这融融喜气所萦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