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谨行动用所有关系也找不到楚晚的踪迹。

工作时常走神，开会时盯着文件，眼前却浮现她低头看书陪他加班的侧影。

下班回家，他会长时间看着他们床头的合照发呆。

楚晚不爱说话，但在他身边时，眼睛总是亮晶晶的。

她会指着路边的花，天上的云，跟他分享细微的发现。

在他熬夜工作时，她总是默默热一杯牛奶放在他手边。

然后她会抱着书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，安静陪伴。

楚晚像空气，无处不在，以至于他后来都习惯了，不再觉得珍贵。

他翻到婚礼那天的照片。

红毯尽头，他牵着楚晚的手，却瞥见了伴娘团里的楚昭。

只一眼，心脏就像被重击——

那张脸，瞬间与记忆深处黑暗仓库里相互依偎的小女孩重合。

他认错了人。

他追求楚晚，是因为她像楚昭。

可当时，他回头，看到楚晚眼里都是对他的期待和全然的信赖。

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，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
几年的相处，那些真实的关心、默契的陪伴、深夜的交谈，早已让他真心爱上了这个安静却坚韧的女人。

他当时无比确定，他要共度一生的是楚晚。

何谨行摩挲着照片上楚晚的笑容，心脏一阵阵抽痛。

如果后来楚昭没有回来，如果他没有被那份“生死之交”的回忆和楚昭的柔弱所吸引，没有一次次因为楚昭而忽视、伤害楚晚，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？

他痛苦地闭上眼。

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那枚被她留下的婚戒，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的失去。

一个不慎，戒指从指间滑落，叮叮当当滚到墙角柜子底下。

他俯身去够，指尖触到一个微凉坚硬的东西。

拖出来，是一个精致的小木盒，盒盖上贴着一张橘子晒太阳的照片，憨态可掬。

他打开盒子，里面是细腻的灰白色骨灰，上面放着一小撮橘色的猫毛。

橘子最终被好好火化了。

是楚晚做的。

在她发现橘宝被做成标本，独自去郊区，妥善地送别了他们曾经的“家人”。

何谨行想起发现橘子误食鼠药断气时，他第一反应是瞒着楚晚，怕她孕期伤心。

正巧楚昭来电话，抱怨店里缺个像样的“生命教育”展示品。

他鬼使神差地，就把橘子的尸体送了过去。

他当时甚至觉得，做成标本“永生”，是个不错的纪念方式。

现在看着这盒骨灰，何谨行想起楚晚在店里看到标本时那瞬间崩溃、不可置信的眼神。

想起她颤抖的声音质问“这就是你的处理？”，强烈的悔恨和自责几乎将他撕裂。

他当时怎么能那样轻率地处理掉对他们如此重要的“家人”？

他怎么能让楚晚承受那样的打击和痛苦？

何谨行将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抱在怀里，泪水夺眶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