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我的脸，小声的说。

“为什么都要哭呢？姥姥这么心疼我们，一定不想看到我们难过。”

我笑了。

这丫头，从小鬼灵精怪。

她说的对，确实是我舍不得他们难过。

夜色渐浓，除了儿子女儿，儿媳女婿，屋里几乎没了什么人。

儿子女儿让外孙和外孙女回家。

外孙女却在这时摇了摇头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女儿问她。

外孙女张了张嘴。

还没出声，眼泪就涌了出来。

她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。

压了压喉头的颤声，这才道。

“姥姥以前最疼我了，我想再陪陪她……”

她憋着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。

泪水终于再也止不住。

哭的大口喘息。

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。

好宝，姥姥就知道，姥姥没白疼你。

这就够了……这就足够了……

女儿也哭了。

她将孙女抱紧怀里。

“没事……没事……这里有我们就够了……”

“你还小，晚上呆在这种地方不好。听话，回去吧。”

母女两个抱着呜咽了一会儿。

女儿还是给孙女打了车，送她回家。

一夜无话。

几人谁都没再掉过眼泪。

好像生死难过的，就只有那么几个瞬间。

根本就没什么跨不过去的坎。

第二天一早，天刚蒙蒙亮。

外孙外孙女，还有几个关系比较近的亲朋凑到了一起。

摔盆送葬。

盆在地上砸碎的那一瞬间。

所有人的眼泪不约而同的涌出。

火葬场，大家围着我的遗体做了最后的告别。

我安静的躺在棺里。

寿衣很合身，衬的我又瘦又白。

走的体面，就足够了。

半个小时后，儿子抱着我的骨灰盒，朝墓地走去。

提前给我选好的风水宝地处，女儿用布将我的碑仔仔细细的擦干净。

下葬，封盖。

几人对着我的墓碑鞠躬，念叨着那些套路的话。

一路走好，保佑家里人。

只有橙橙，慢慢又轻轻的哼着歌。

女儿瞪了她一眼。

“这是唱歌的时候吗？”

可她只是看着墓碑上的我的照片。

“姥姥会喜欢这首歌的。”

我闭上眼，仔细听着。

是啊，姥姥爱听。

那些哭哭啼啼的声音，听着就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