抢救室的灯，亮了一夜才熄灭。

医生摘下口罩，神情凝重。

“白总，江先生失血过多，虽然命是保住了，但是……他大脑缺氧时间过长，可能……永远也醒不过来了。”

白清沅神情呆滞：“永远醒不过来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就是，植物人……”

植物人？

白清沅站在抢救室门口，听着医生的话，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耳边嗡嗡作响，再没有听见其他声音。
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江辛墨病房。

坐在江辛墨的病床前，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，她脑海里一片混乱。

她突然想起江辛墨之前说的话。

“失去爱人的滋味，是不是很不好受？”

“我知道你找顾景止是当我的替身，可你千不该万不该，爱上了他！”

“你蠢得自己都没发现，活该失去他！”

爱上了顾景止？

白清沅浑身一震。

坐在江辛墨的病床前，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顾景止的脸。

婚礼上，他转身挡在她身前，昂贵的西装被血染红的样子。

医院里，他让她签下谅解书时，失望的双眼。

婚房里，她利用他刺激江辛墨时，他愤怒地咬破她的舌头。

废墟里，她选择扶着江辛墨离开时，他被压在水泥板下，那惨淡的笑。

仓库里，她再次抛下他，他被吊在半空，下方是虎视眈眈的女人，他脸上彻底的绝望。

一幕一幕，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着。

她竟然，每一次都选择了放弃他，伤害他。

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着，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她就这样在病床前，坐了一天一夜。

天又亮了。

白清沅缓缓站起身，看着窗外的晨光。

“这样也好。”

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不知道是对江辛墨，还是对自己。

“我们彼此折磨了这么久，也该结束了。”

她又沉默了许久，最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
“江辛墨，你说得没错，我确实爱上他了。”

“我也确实是蠢，一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，不曾发觉。”

“江辛墨，等你醒来，我也希望你也能开始新的生活。”

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。

“你说得对，这个孩子，不应该在仇恨中生下来。”

她决定放下仇恨，去把她的丈夫找回来。

不管用什么方法，她都要把他找回来，求得他的原谅。

白清沅预约了人流手术。

就在手术刚刚结束，她正要离开医院时，助理找到了她，神色慌张。

“白总，找到……找到先生的下落了。”

白清沅猛地转身，眼里瞬间燃起希望。

“他在哪？”

助理低下头，不敢看她的眼睛，有些为难地开口。

“我们查到，先生在婚礼前两天，订了飞往国外的机票……”

“哪一趟？马上给我订最近的航班！”白清沅激动地准备离开。

助理的头埋得更低了，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

“白总……那趟航班……在起飞后不久就失联了，坠毁于海上……”

“机上……无人生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