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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之行抬起头,眼中布满血丝,带着最后一丝希冀。
他们就在旅馆小小的院子里,坐在冰凉的石凳上。
苏月池没有绕圈子,直接开口:
“喻先生,我接受过催眠治疗,是为了忘记一些过于痛苦的事情。”
“虽然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些片段,但对我来说,那就像上辈子别人的故事。我感受不到你所说的爱,也感觉不到你所说的恨。”
她顿了顿,看向远处民宿温暖的灯火,语气变得柔和而坚定:
“我现在很幸福。萧定对我很好,这里的生活让我感到平静和满足。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。”
“所以,请你......放手吧。”
她转过头,目光清亮地看着他,
“不要再试图唤醒什么了。就算我想起来,那些痛苦也会随之回来。你希望我那样吗?”
喻之行如遭雷击。
他希望她想起来吗?
想起他的背叛,想起苏诗音的算计,想起那些孤零零在医院的日子,想起那场该死的、他亲手同意的电击治疗......
不。他怎么能那么自私?
他看着她如今眼中终于有了光,脸上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他怎么能亲手再把她推回地狱?
巨大的悲恸和了悟席卷了他。
他错了,从开始就错了。
他以为找到她就能弥补,就能重新开始。
却不知道,对她而言,真正的解脱,正是彻底的遗忘。
他低下头,肩膀垮了下去,所有的坚持和力气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。
良久,他发出一声极轻、极疲惫的叹息,声音沙哑得厉害:
“好......我......放手。”
第二天清晨,喻之行独自一人离开了辽城。
他没有再去见苏月池,只是在离开前,远远地看了一眼“北境之光”民宿。
晨光中,他看到苏月池和萧定并肩站在院子里,似乎在商量着什么,萧定侧头听着她说话,顺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。
画面温馨而美好。
喻之行最后看了一眼苏月池宁静的侧脸,转身,融入了小镇清晨稀疏的人流,再也没有回头。
他带来的波澜,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,涟漪终会散去。
辽城的天空依旧高远,冰雪会再次覆盖山峦,极光也会在下一个季节如期而至。
而苏月池和萧定的故事,还在这个北境小镇继续。
没有惊心动魄,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,和共同构筑的、充满烟火气的幸福。
那些旧的影子,终将被新的阳光彻底覆盖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