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，她不再看他瞬间僵硬的脸色和骤然苍白的唇，用力撞开他拦路的手臂，头也不回地走向洗手间。

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，清脆，决绝，一步步，仿佛踩在靳时暮的心上。

靳时暮僵在原地，露台上的夜风似乎变得刺骨冰凉。

“前主治医生”……

“还有什么吗”……

她的话，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利刃，将他心中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、隐秘的期待和疑虑，搅得粉碎。

一种从未有过的、尖锐的、名为“万箭穿心”的痛楚，密密麻麻地席卷了他。

夜晚的宅邸安静下来。

靳清野送乔妩回客房，两人走在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上。

在一处光线昏暗的转角，靳清野忍不住停下脚步，将乔妩轻轻抵在墙边。

月光透过窗棂，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。

靳清野低下头，吻了吻她的发顶，声音因克制而显得低沉沙哑，充满了爱恋。

“阿妩……今天看到你和我家人相处得这么好，我真的很高兴……真的……”

乔妩没有推开他，反而伸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，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前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一丝依赖。

“嗯……你家人很好。”

她的顺从和依赖，让靳清野心中涌起巨大的满足和喜悦，他忍不住低下头，寻到她的唇，温柔又深情地吻了上去。

画面美好得如同电影海报。

然而，这一幕，恰好被下楼喝水的靳时暮，尽收眼底。

他拿着水杯，站在楼梯的阴影里，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。

看着侄子将那个女人拥在怀里亲吻，看着那个女人……没有拒绝，甚至……有所回应。

靳时暮的手指猛地收紧，骨节泛白，手中的玻璃杯几乎要被他捏碎。

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尖锐的刺痛，瞬间窜遍四肢百骸。

他猛地转身，几乎是逃也似的，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
背靠着冰冷的房门，靳时暮闭上眼，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晚上家宴时，乔妩对着靳清野露出的、那种他从未见过的、带着真切依赖和温柔的笑容。

再对比她刚才在露台上，看着自己时那冰冷讥诮的眼神……
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闷痛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
鬼使神差地，他走到书桌前，打开电脑，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，点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。

里面，静静地躺着几张像素并不算高的照片。

是三年多前，狗仔偷拍的。

照片里，乔妩在片场休息，穿着戏服，似乎刚结束一场戏，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情绪，却在对上镜头外某个方向时，展露出了一个明媚到晃眼的笑容。

那双总是带着钩子的桃花眼里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、赤诚的、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爱慕和欢喜。

当时，她知道他在看自己，他只觉得厌烦，觉得这女明星手段层出不穷，刻意接近。

可如今再看……

那笑容，竟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他眼睛生疼。

那么真实，那么热烈。

却被他亲手……彻底碾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