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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时砚醒了。

是在了尘大师离开后的第二天清晨。

雨过天晴，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他缓缓睁开眼，第一眼看到的，便是我。

「阿宁……」他开口，声音虚弱得像是一缕青烟，「我睡了多久？」

我握住他的手，眼泪无声地滑落：「不久，就一天。」

他想坐起来，我连忙扶他。

「我梦到你了，」他靠在我怀里，微微喘着气，脸上却带着笑，「梦到我们……有了孩子，一儿一女，很可爱。」

我的心，疼得快要无法呼吸。

「时砚，」我哽咽着，一个字一个字地问，「为什么……不告诉我？」

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
他看着我，看了许久，才轻轻叹了口气：「你……都知道了？」

我点点头。

「别怪了尘大师，」他虚弱地笑了笑，「是我让他来的。我怕……我怕我撑不到亲口告诉你。」

「为什么要做那么傻的事？」我的眼泪，像断了线的珠子，「为了我这种人……值得吗？」

「值得。」

他抬起手，用尽力气，抚摸着我的脸，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虔诚和不舍。

「阿宁，上一世，我只能在远处看着你。看着你嫁给不爱的人，看着你在深宫里日渐枯萎。我什么都做不了，那种无力感……比死还难受。」

「当我知道，能用我的命换你重活一次的机会时，我没有半分犹豫。」

「我只想让你……为自己，好好活一次。」

「你这个……天底下最大的傻瓜！」我泣不成声。

「是啊，」他笑着，眼角却有泪滑落，「能为你傻一次，是我……三生有幸。」

那之后，陆时砚的身体，时好时坏。

我们谁也没有再提那个沉重的话题，只是默契地，珍惜着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。

他开始教我处理政务。

二皇兄时常会寄来一些朝中棘手的折子，他便会拉着我，一点一点地分析，教我如何权衡利弊，如何布局。

「阿宁，你很聪明，只是从前，被困住了手脚。」他看着我，眼中满是鼓励，「将来，即便我不在了，你也要……保护好自己，保护好我们的……家人。」

我红着眼眶，不许他说这种不吉利的话。

他只是笑笑，不再多言。

第二年春天，我怀孕了。

消息传来时，他高兴得像个孩子，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，然后又紧张地把我放下，生怕伤到我和孩子。

那段时间，他的精神好了很多，仿佛所有的病痛都消失了。

他亲自为孩子设计了小衣服，做了木马，还在院子里，种满了海棠树。

他说：「等孩子们长大了，就可以在海棠树下玩耍。女儿的名字，就叫‘思安’，儿子的名字，就叫‘怀宁’。」

思君长安???，心怀昭宁。

我靠在他肩头，幸福得想让时间就此静止。

可我知道，这不过是……回光返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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