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父母、林濛，以及脸色惨白如纸的沈言川。

跟在警察身后，走进了这栋曾经充满欢声笑语。

此刻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房子。

警察们经验丰富。

几乎是立刻就锁定了气味的来源。

三楼的阁楼。

“让开！”

警察一脚踹开了那扇反锁的木门。

门开的瞬间，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。

如同实质性的冲击波，轰然涌出。

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，连连后退。

我母亲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。

一个年轻警察强忍着不适。

第一个走了进去。

几秒钟后，他脸色难看地退了出来。

对着身后的同事摇了摇头。

林濛像是预感到了什么，不顾一切地就要往里冲。

被另一个警察死死拦住。

“别进去！里面……”

警察的话没说完，我母亲已经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。

她挣脱了我父亲的搀扶。

疯了一样扑了过去。

“念念！我的念念！”

没有人再拦她。

当她看清阁楼里的景象时，尖叫声戛然而止。

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，当场昏厥。

真相以最惨烈、最不堪的方式被揭开。

我那已经高度腐烂、爬满蛆虫的尸体。

就那样蜷缩在肮脏的地板上。

曾经漂亮的脸庞已经无法辨认。

只有那条沈言川送我的钻石项链，还挂在腐坏的脖颈上。

在警察手电筒的光下，闪烁着冰冷的光。

林濛瘫坐在地上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。

我父亲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。

此刻抱着昏迷的妻子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
而沈言川，他站在人群的最后，没有哭，也没有叫。

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阁楼里的那具尸体。

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身体。

他被警察戴上手铐的时候，没有一丝反抗。

审讯室里，面对警方的质询。

他供述了一切。

从打碎相框，到他如何暴怒。

如何将我踹倒，如何将我锁进阁楼。

但他始终坚称，自己只是“过失”。

“我只是想让她冷静一下，给她一个教训。”

他对着警察，面无表情地重复着。

“我以为她会自己想办法出来，我不知道她有哮喘……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。”

他在撒谎。

他知道我有哮喘，我们刚在一起时。

我就因为花粉过敏引发过一次严重的哮喘。

是他送我去的医院。

他比谁都清楚。

密闭的、充满灰尘的环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
他不是不知道，他只是不在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