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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堰的行刑方式，是凌迟。

这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。

他说，要让天下人都看看，背叛皇室，是何下场。

我没有去观看行刑。

那种血腥的场面，我早已看腻了。

但行刑的每一个细节，都有人详细地汇报给我。

他们说，沈堰很硬气。

从头到尾，都没有惨叫一声。

只是在意识模糊的时候，嘴里一直在反复念着两个字。

“承安。”

“承安。”

他是在向我的孩儿忏悔吗？

还是在利用我儿子的名字，博取我最后的一丝怜悯？

我已经不想知道了。

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。

或许吧。

但对我来说，他说的每一个字，都肮脏无比。

行刑的第三天，沈堰死了。

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，他一直看着我的公主府的方向。

没有人知道，他最后在想什么。

他的尸骨，被下令扔去了乱葬岗。

那里，是他来的地方。

也是他最终的归宿。

尘归尘，土归土。

一切，似乎都结束了。

沈堰死后，我独自一人，去了城郊那片被夷为平地的碑林。

废墟之上，已经长出了新的杂草。

我找到了那块，当初沈堰为承安立下的无字碑。

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，碑身上布满了尘土和裂痕。

我伸出手，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。

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。

我站了很久很久。

直到夕阳西下，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我没有哭。

我的眼泪，早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，就已经流干了。

我只是轻声说了一句。

“承安，娘带你回家了。”

我没有让人重建碑林。

我让人将这块无字碑，移回了我的公主府。

就立在我寝殿的窗外。

我要日日夜夜，都能看到它。

我要永远记住，我是如何失去他。

又是如何，为他报了仇。

这块碑，将是我余生，唯一的慰藉。

也是我心中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