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

沈堰被打入天牢后，他的党羽被迅速清缴。

镇抚司上下经历了一场大换血。

那些曾被他打压、排挤的旧部，重新得到了启用。

朝堂的格局，在一夜之间，回到了我最熟悉的状态。

一切，尽在掌控。

我没有急着去审问沈堰。

我知道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，肉体的折磨远不及精神的摧残来得有效。

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的一切，是如何分崩离析的。

我要让他尝遍众叛亲离的滋味。

朔北商路的亏空，很快被查清。

一个天文数字。

足以让沈堰死上十次。

父皇大发雷霆，下令彻查所有与沈堰有牵连的官员。

一时间，京中人人自危。

不少曾经与沈堰过从甚密的官员，为了自保，纷纷上书，揭发沈堰的种种罪行。

他们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，仿佛当初与沈堰称兄道弟的人，不是他们一样。

我看着雪片般飞来的奏折，只觉得讽刺。

这就是沈堰用十年时间，笼络的人心。

不堪一击。

天牢深处。

沈堰被铁链锁在墙上，形容枯槁。

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镇抚司指挥使。

他只是一个阶下囚。

狱卒前来汇报。

“殿下，沈堰什么都不肯说，也不吃不喝，像是存了死志。”

我放下手中的朱笔。

“是么。”

“那就让他饿着。”

“本宫倒要看看，他的骨头有多硬。”

我并不担心他会死。

我了解他。

他这样的人，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，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生命的。

他还在等。

等一个翻盘的机会。

或者说，等我去见他。

他以为，我对他，还存有旧情。

他以为，只要他肯低头，我就一定会心软。

真是可笑。

又过了两天，狱卒再次来报。

“殿下，沈堰快不行了。”

“他一直在发高烧，说胡话，嘴里不停地喊着一个名字。”

我心中一动。

“什么名字？”

狱卒迟疑了一下。

“承安。”

“他一直在喊承安。”

我的手猛地一紧，笔尖在奏折上划出一道刺眼的墨痕。

承安。

我的孩儿。

他竟然还有脸，提我儿子的名字。

我站起身，眼中寒意四射。

“备车，去天牢。”

我倒要看看，他又在耍什么把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