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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那间冰冷的屋子里坐了一夜。

天快亮的时候，陈浩回来了。他眼圈通红，满身疲惫，胡子拉碴，像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。

他在我面前蹲下，握住我冰凉的手，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
「婧婧，对不起。」

除了这三个字，他再也说不出别的。

我看着他，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。我没有哭，也没有闹，只是平静地问：「她怎么样了？」

「情绪还是不稳定，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几天。」陈浩低着头，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
屋子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
许久，他才抬起头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：

「婧婧，我们……我们把房子卖了吧。」

听到这句话，我的心，像是被一把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，瞬间四分五裂。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，但当它真的发生时，我还是痛得无法呼吸。

我看着他，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不舍，但是我没有找到。他的眼神里只有痛苦和恳求。

「婧婧，算我求你了。」他哽咽着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，「那是我妈，是我唯一的弟弟啊！我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吧？房子没了，我们以后可以再挣，再买。可我妈要是没了，我就什么都没了！」

「是吗？」我轻轻地开口，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，「在你心里，你妈和你弟弟，比我们五年的感情，比我们共同规划的未来，都重要，对吗？」

「不是的！婧婧你别这么说！」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，「你们都重要！但是……但是情况不一样！这是一条人命啊！」

「人命？」我冷笑一声，甩开他的手，「陈浩，你真的觉得她是想死吗？她如果真想死，会特意挑你弟弟在家的时候喝吗？会喝那种剂量送到医院还能抢救回来的农药吗？她不是想死，她只是在用死来逼我们，逼你就范！」

「够了！」陈浩突然站起来，冲我大吼，「林婧！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妈？她都躺在医院里了，你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！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？」

「冷血？」我缓缓站起身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「对，我的心就是石头做的。从你决定牺牲我，牺牲我们的家，去满足你妈和你弟的那一刻起，它就已经死了。」

我一字一句，清晰地告诉他：「陈浩，你想卖房子，可以。」

他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松口。

我看着他错愕的表情，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。我平静地补充完了我的话：

「房子可以卖，卖了钱给你弟弟买房。但是，我们完了。从你点头的那一刻起，我们就分手了。」

陈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：「婧婧……你……你说什么？为了……为了一套房子，你就要跟我分手？」

我笑了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
「一套房子？陈浩，你到现在还觉得，这只是一套房子的事吗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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