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冬去春来

倒不是急着怎样，主要是怕。怕父亲知道他早就在四合院跟若柠住到了一起，总归不是君子之事。更怕父亲为了拦着他，去找学校打招呼，把他每周那一天外出的假给掐了。

夜色如墨，将京市的喧嚣渐渐吞噬。大院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，只剩下几盏路灯在寒风中晕开朦胧的光晕。韩政然轻手轻脚地推开侧门，脚步轻快地往胡同深处的四合院跑去。冷风刮在脸上，他却丝毫不觉，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
第二天一早，韩母推开儿子的房门，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和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“这臭小子，又跑去找那个小狐狸精了！”她咬着牙低声骂了句，眼底满是无奈。转身走到客厅，看到韩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，她深吸一口气，换上平和的语气：“老韩，政然去他姥姥家了，说年前要陪陪姥姥姥爷。”韩父头也没抬，只是“嗯”了一声，韩母却偷偷松了口气。

此时的四合院，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韩政然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，锅里炖着的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，香气弥漫了整个小院。

这个假期，风气比往年松快了不少，两人也多了许多消遣。天气好的时候，韩政然会骑着自行车载着若柠去看一场刚上映的电影；或是去颐和园、北海公园逛逛，在湖边散步，听鸟儿鸣叫。若是遇上雪天，两人就窝在四合院里，围坐在炉子旁，炉子上面若柠放着橘子红薯烤着，一起看从图书馆借来的书，偶尔聊起最近变化。

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，仿佛前几天还在贴春联、吃年夜饭，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。韩政然离开的那天，若柠送他到胡同口，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，心里有些空落落的。可没等她缓过神，收到一封来自边疆的信和一个沉甸甸的包裹。

这些年，若柠和远在边疆部队的父母全靠书信联系。边疆太远了，坐火车到中转站后，离部队还有近千里的路程，一路上交通工具稀少，遇到偏远的地方甚至要靠步行。而且当地的语言晦涩难懂，沟通起来十分困难。若柠每次写信，都盼着父母能早点调回京市，一家人团聚。

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，父母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。看着看着，若柠的眼睛突然睁大——信里说，他们已经知道了她和韩政然处对象的事，是韩父特意打电话告诉父亲的，还商量好等两人毕业后就结婚，让她在京市好好照顾自己，好好上学。

若柠放下信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发呆。过年时在大院，她才知道韩父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事。当时韩母坐在一旁，脸上挂着强颜欢笑，那一刻，若柠的心情和韩母何其相似。风吹过窗棂，带来一丝凉意，心里却烦躁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