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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公寓，我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走进卧室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。

抽屉的角落里，放着一个丝绒盒子。

里面是我和顾淮的对戒。

六年前，他用全部积蓄买的，款式简单，却是我最珍视的东西。

我把它拿出来，和我手上戴着的这枚，放在了一起。

然后，我从书桌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信纸和笔。

我没有写长篇大论的控诉，也没有写缠绵悱恻的告别。

我只写了八个字：

「我们，两不相欠了。」

没有落款。

我把信纸对折，和那两枚戒指，一起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。

做完这一切，我拉起角落里那个小小的登机箱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四年的地方。

这里曾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，也见证了我无数个深夜里的眼泪。

如今，它终于要迎来新的，或者说，它真正的主人了。

我关上门，没有一丝留恋。

楼下，我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。

去机场的路上，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飞速倒退，像一场盛大而虚无的梦。

我的手机响个不停，全是顾淮打来的。

我猜，他大概是“安抚”完了他的好妹妹，终于想起我这个正牌女友了。

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“顾淮”两个字，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关机键。

世界，瞬间清净了。

机场里人来人往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，奔赴着各自的人生。

我办好值机，过了安检，坐在候机大厅里，等待着我的那趟，飞往新生的航班。

广播里传来温柔的女声，提醒着飞往M国的旅客开始登机。

我站起身，拉着行李箱，汇入了人流。

走上廊桥的那一刻，我回头看了一眼这片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土地。

再见了。

我生命中前二十四年的沈月。

再见了，顾淮。

飞机起飞时，巨大的轰鸣声和失重感将我包围。

我靠在舷窗上，看着脚下的城市，变成了一片璀璨的光海，然后越来越小，越来越远，直至消失不见。

我没有哭。

一滴眼泪都没有。

因为那个会为顾淮流泪的沈月，已经在那间酒吧里，在那一个吻里，彻底死掉了。

现在坐在这里的，是一个全新的，只为自己而活的，沈月。

飞行了十几个小时，飞机平稳地降落在M国戴高乐机场。

走出机场，呼吸到第一口异国的空气，看到头顶那片与家乡别无二致的蓝天时，我终于露出了六年来，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自由，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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