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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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。
梦里,全是我小时候的样子。
那个瘦弱的,总是怯生生跟在她身后,渴望她能回头看一眼的小女孩。
梦里,那双清澈的眼睛,无声地凝视着她。
那双眼睛,越来越像她记忆中,少女时期的自己。
“妈!你又做噩梦了?”
林薇薇端着牛奶,一脸担忧地走进妈妈的房间。
妈妈抚着胸口,大口喘着气,脸色苍白。
林薇薇顺势坐到床边,状似无意地开口:
“妈,你别想了。姐姐她……肯定恨透了我们,所以才用那种方式离开。”
“她那只眼睛好可怕……”
她的话,精准地捅在妈妈最恐惧的地方。
妈妈的身体瞬间僵住,眼中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惊恐,再次浮现。
林薇薇垂下眼,掩去眸底的得意,声音却愈发委屈。
“都怪我,妈,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?我只有你了……”
她扑进妈妈怀里,瑟瑟发抖。
妈妈下意识地抱紧她,声音颤抖:“傻孩子,妈妈怎么会讨厌你?你是妈妈的命啊。”
然而裂痕一旦产生,就再也无法弥补。
一个周末,妈妈在整理书房时,无意间看到了爸爸的旧相册。
相册里,一张泛黄的电影票票根,掉了出来。
那日期,正是她当年出事的那一晚。
票根旁边,用隽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:【再见了,我的爱人。】
那是爸爸初恋的字迹。
妈妈的心,一沉。
她一直以为,那天晚上,爸爸是因为公司有急事才离开。
原来,他是去和他的初恋,做最后的告别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,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。
时间的巧合,让她无法不多想。
巨大的恐慌攥住了她的心脏,她疯了一样开始翻箱倒柜,试图在寻找什么可以推翻自己猜想的证据。
最后,她在我曾经住过的那个,又小又暗的储藏室里,找到了一个小铁盒。
铁盒里,没有价值连城的东西。
只有一张被我偷偷藏起来的,画得歪歪扭扭的图画。
画上,是四个牵着手的小人。
爸爸,妈妈,妹妹,还有角落里那个最小的我。
每个人的脸上都画着大大的笑脸。
在图画的背面,是我用稚嫩的笔迹,写下的一行字:
“妈妈,笑一笑。”
那一刻,妈妈再也控制不住,抱着那张画,泪流满面,痛哭失声。
巨大的心理压力,几乎将她压垮。
第二天,她趁着林薇薇没起床,偷偷拿走了她的牙刷。
她要做亲子鉴定。
她必须知道真相。
等待结果的那几天,对她来说,是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。
当她拿到报告看到上面【排除亲生血缘关系】那几个字时,她几乎晕厥。
手里的报告,轻飘飘地落在地上。
被她虐待厌弃,逼到绝路,甚至亲手剜掉眼睛的女儿,才是她的亲生骨肉。
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强奸犯的孽种,却被她当成宝贝,呵护了整整十八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