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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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把房间布置得比小时候温馨,但我的身体仍一天比一天冷。
“我把乔心言送去你之前待过的村庄了,你受过的苦,我会让她百倍尝过。”
顾宴神色平常,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。
我看着他没有说话,因为太了解他。
以前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,他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。
见我不说话,他深吸口气,又拿出两本大红证件,这次我瞪大了眼。
“顾宴,你疯了!”
“我没疯。”
顾宴拿着两本结婚证,轻轻将我拥进怀里。
“我说过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,不然,我也不会等你五年。”
“你还不知道吧,在你回来当天,我才答应和乔心言结婚。”
“和她结婚也是为了起你,想向你证明,没有你,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。”
“但事实是,我放不下,我忘不掉你,我还爱你。”
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,顾宴的呼吸也越发颤抖。
“现在我最后悔的就是,那五年我没去找你,我为什么不去找你呢?”
顾宴的声音满是自责,抱着我的胳膊也越收越紧。
我不敢回头看他的眼睛,怕自己会舍不得。
“不怪你,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最后这段时间,辛苦你陪我了。”
听完这句话,顾宴的呼吸顿了顿,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哭了出来。
他知道,连他也留不住我了。
临近死亡的那几天,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。
已经很久不做饭的母亲,每天变着法给我做饭。
熬了一天一夜的汤、细心拆好的蟹肉、剥好的虾,曾经我羡慕乔心言拥有的一切终于轮到我,但我却一口都吃不下去了。
“你们走吧。”
我再一次推开母亲端来的人参汤,虚弱地闭上眼。
母亲流着泪,哑着声乞求,
“浅浅,吃一点吧,吃一点才有力气做手术。”
“爸爸和你已经配型成功了,现在正在准备跟你做骨髓移植手术。”
我背过身去,没看她一眼,
“如果真的对我感到愧疚,就别来我的葬礼,我不想看到你们,这是我最后的愿望。”
身后传来瓷碗摔落在地的声音,母亲伸手想触碰我的肩膀,却又生生止住。
她终于走了,之后再也没出现过。
半个月后,我还是离开人世,葬礼简单到只有顾宴一个人。
他放了几百束白花在我的墓前,亲吻墓碑上的照片。
“浅浅,放心走吧。”
“你的父亲已经出家,母亲也得了抑郁症住院。”
“她们已经离婚,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了。”
话音刚落,墙角的海棠花飘落在他肩膀,就像我曾靠在他肩膀上那样。
顾宴,我听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