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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，程母便带着程牧野回国休养。

程牧野心结未解，始终郁郁寡欢，病情急转直下。

心脏衰竭引发并发症，耗尽他最后的生命力，医生也回天乏术。

此时的他瘦得脱了形，靠着呼吸机艰难喘息。

他手中紧握着从英国最新传来季语棠的照片，呼吸越来越微弱。

程母紧紧抓着他的手：“阿野，你撑住……我已经联系语棠了，她答应回来看你……你一定要撑住……”

程牧野释然地笑了，声音细弱蚊蝇：“原来……她还愿意见我……”

可他好像等不到了。

他想，这大概是老天对他的惩罚，带着遗憾死去，一辈子求而不得。

万幸，这一辈子不长。

他看向程母，声音沙哑：“妈，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……梦里我没有对不起她，我和她结婚……生子，白头偕老……”

程母泣不成声：“会的……我去求语棠，阿野，只要你撑住，我就去求她嫁给你……”

程牧野摇摇头，目光再次落回照片上。

“她现在……很幸福……我就不再惹她厌烦了吧。”

他费力地扯出一抹笑：“妈，帮我准备一下……我想录一段话……给她。”

程母含着泪点头，好几度都要哭死过去。

程牧野断断续续地交代着，眼底满是遗憾与释然。

……

程牧野最终没能等到季语棠回来。

他的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举行。

季语棠和沈明修是一起回来的，故意重游，她眼里没有恨也没有怨。

她在程牧野墓碑前放下一朵白菊，眼神复杂的看着墓碑。

碑上的照片里，他年少张扬，与季语棠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合。

季语棠朝他鞠了三个躬，随后轻声开口：“程牧野，希望你的下辈子别再那么荒唐了，找个相爱的人，好好珍惜，别再错过了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要走。

程母却在此刻叫住了她。

她像是老了二十岁，满头白发，颤抖的递来一支录音笔，嗓音沙哑：“这是阿野临走前留给你的。”

季语棠看着那支录音笔，没有接。

“程阿姨，过去的都过去了。这个留给您当念想吧，我不需要了。”

程母的手紧了紧，最终苦涩地笑了笑：“是我没当好母亲，才害了他……”

余下的话，季语棠没有再听。

她挽住沈明修的手臂，对他露出温婉的笑容。

沈明修紧了紧她的手：“你不好奇他想对你说什么吗？”

季语棠缓缓摇头。

程牧野曾带给她的伤害，早已在沈明修日复一日的温柔与爱意中悄然愈合。

她的余生不会再被过去束缚，自然也不需要程牧野的忏悔或告白。

两人携手离去。

季语棠想，她的余生一定会很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