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梦妍还在酣睡中，展月已醒来，她推推睡在身边的展梦妍。

“梦妍快醒醒了要上早操，上早自习了！”

展月说话时，快速起身，穿衣服。

展月从大通铺床下拉出脸盆，脸盆里装着水，上面还漂浮着稻草的碎屑，俩人忙着洗脸，梳头……

清晨五点半，尖锐的哨声撕裂了宿舍区的宁静。舍物朱老师急促的集合哨笛声，在尖顶房外回荡，原本沉寂的大通铺瞬间涌动起来。

东西两排通铺上，数十个铺盖卷儿同时响起窸窣声，睡眼惺忪的同学们从被窝里挣扎起身，胡乱套上冰凉的外套，有人闭着眼睛叠被子，双手机械动作着，身体却保持着卧姿，紧凑排列的被子，如同训练有数的方阵，将通铺占得满满当当。

清晨充满了忙乱，有人迷迷糊糊中还在寻找半夜被踹掉的被子，有人揉着被鼾声困扰的耳朵，更多人则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，凭着肌肉记忆完成整套起床流程。这个需要精准计算空间的通铺，落后就意味着失去容身之地。

动作稍慢的同学突然发现自己的被子失去了容身之处。在七扭八歪却排列紧密的被子方阵中，实在找不到插足的空间。眼看集合时间将至，他们只得将被子往别人被子上摞，形成一个个临时“叠罗汉”。趿拉了鞋的脚步声，在过道里响成一片奔向晨光熹微的操场。

舍务长忙得不可开交，她快速地整理一个个临时的“叠罗汉”，把它们整理成棱角分明的“豆腐块”，就像军营里的被子一样——表面平滑无褶皱，四角如刀切般笔直，整体呈四四方方。让所有的“豆腐块”被子在一条线上，觉得舍务老师来检查宿舍时，不会被扣分，她才最后一个走出宿舍。

展月所在的农业高中，在展梦妍就读的普通高中的前面，是原来的职业高中的改编而来的。两个高中宿舍都在同一排尖顶房里。但是普通高中和农业高中的学生是分开住宿的，大都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住同一个宿舍里，展梦妍是个生面孔，住在农业高中的学生宿舍里，引起同学们的注意。

“展月，那个与你挤在一个床铺的是谁啊？她是那个班级的啊？”

“我们怎么觉得面生啊？”

“她是我们农业高中那个班级的啊？我怎么没见过她啊？”

“她长得好漂亮啊！那水灵灵的大眼睛，忽闪忽闪的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啊？”

“……”

展梦妍与展月分开各自去上早操了，展月的同学们快速聚拢到展月跟前不停的追问。

“那是我堂妹，她叫展梦妍，她是就读我们后院的普通高中的学生，她在高一年一班。她现在跑宿呢，这几天下晚自习我们俩一同去县罐头厂做临时工呢，回来得晚，所以同我挤一个床位了，我们床位本来就挤，这回多了一个人，辛苦同学们再挤挤了，过段时间她能申请到床位就会搬走的，也许不久我会辍学，我的床位就给我梦妍妹妹了，她也就不用再向学校申请床位了。”